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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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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5 14:52:22 发表 编辑


饮水思源 - 精华区文章阅读

发信人: rickhunter (everything), 信区: history
标 题: 第二节 孔有德占领桂林与瞿式耜死难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42:12 星期四)


1649年(顺治六年)夏天,孔有德率部行至湖南,驻于衡州,“相机进剿广西”。清廷为

了使孔有德能够专力攻取广西,在次年(1650)二月调驻守山东济南的续顺公沈永忠带领

官兵移驻湖南宝庆,拨固山额真图赖标下总兵张国柱、郝效忠两部归沈永忠指挥②。

孔有德在度过炎暑之后,于秋天进攻湘、桂两省交境的要隘龙虎关。明永国公曹志建率部

阻击,被孔有德军击败,士卒死者有一万多人③。清军占领龙虎关,曹志建引败兵逃入其

弟曹四驻扎的广西灌阳,永国公印也在混乱中丢失,另用木头刻制一枚。九月十二日,孔

有德命董英、何进胜等攻灌阳,曹志建兄弟望风先遁,逃至恭城青塘窝。次日,清军进迫

曹营,分兵三路合力进攻,明军大败,将军刘大胜等四名、总兵林永忠等七名阵亡,士卒

被杀三千多人,曹志建兄弟领着残兵逃入深山徭峒。清军缴获木刻永国公印、大炮二十八

座、枪铳三百一十五只以及马匹、火药、刀枪、盔甲甚多①。

恭城失守使桂林东南面已受到威胁,另一路清军由全州、兴安进攻严关,构成南北合击之

势。明留守桂林大学士瞿式耜于十月十三日召集诸将开会讨论战守事宜。当时桂林地区的

明军还相当多,兴安、严关有开国公赵印选部,桂林城内有卫国公胡一青、武陵侯杨国栋

、宁远伯王永祚、绥宁伯蒲缨、宁武伯马养麟。瞿式耜认为凭借手头兵力即使不能打败孔

有德部清军,至少也可以守住桂林。因此,他竭力筹措粮饷,鼓励诸将备战。不料,这些

养尊处优的将领已成惊弓之鸟,毫无斗志。十一月初五日,赵印选传来兴安塘报,说严关

一带设置的塘兵都被扫去,清军即将迫近桂林。瞿式耜大吃一惊,急忙催促赵印选领兵扼

险防守。赵印选见清军势大,畏缩不前,这天下午他和胡一青、王永祚、蒲缨、杨国栋、

马养麟带领部众保护着家属离开桂林向西逃窜,城中顿时大乱。刑部尚书(原两广总督)

于元烨“微服出走,甫至月城,遂为乱兵所杀”②。瞿式耜眼看诸将不战先遁,捶胸顿足

道:“朝廷以高爵饵此辈,百姓以膏血养此辈,今遂作如此散场乎?”③在绝望当中,他

决定自己留下来,与城共存亡,派中军徐高携带朝廷颁给的敕印送往永历帝行在④。傍晚

,总督张同敞听说桂林兵将星散,只有瞿式耜仍留在城内,就从漓江东岸泅水入城,要和

式耜一道殉义。瞿式耜对他说:“城存与存,城亡与亡。自丁亥(1647)三月已拼一死,

吾今日得死所矣!子非留守,可以无死,盍去诸?”张同敞毅然回答:“死则俱死耳!古

人耻独为君子,君独不容我同殉乎!二人于灯下正襟危坐,夜雨淙淙,遥望城外火光烛天

,城内寂无声响。天亮前,守门兵来报告清兵已经占领桂林各城门。初六日上午,瞿式耜

、张同敞被清军押往靖江王府(即王城,独秀峰在其中)见定南王孔有德。靖江王朱亨歅

父子也拒绝出逃,同时被清军俘虏。瞿、张被俘以后,不管孔有德婉言相劝,还是威加逼

迫,二人始终英勇不屈,只求速死。孔有德无计可施,把他们软禁于桂林。二人赋诗唱和

言志,合计一百余首,名曰《浩气吟》。其中式耜有句云:“莫笑老夫轻一死,汗青留取

姓名香。”同敞诗云:“衣冠不改生前制,名姓空留死后诗。”过了一个月,瞿式耜见不

是了局,惟恐讹言流传,就写下一封密信派一名老兵送往原驻平乐府的焦琏,信中说:“

徐高、陈希贤重兵在城未散,城中俱假虏,若援兵疾入,可反正也。”①老兵出城时被搜

获密信,孔有德耽心留下有后患,下令将二人处斩。闰十一月十七日,瞿式耜、张同敞在

桂林遇难②。

瞿式耜、张同敞在可以转移的时候不肯转移,宁可束手待毙,这种现象在南明史上并不少

见。究其心理状态主要有两点:一是对南明前途已经失去了信心。张同敞在桂林失守前不

久对友人钱秉镫说:“时事如此,吾必死之。”钱氏开导说:“失者可复,死则竟失矣。

”同敞伤心备至地回答道:“虽然,无可为矣!吾往时督兵,兵败,吾不去,将士复回以

取胜者有之。昨者败兵踣我而走矣,士心如此,不死何为?”①瞿式耜的经历比张同敞更

复杂,他既因封孙可望为秦王事不赞成联合大西军,对郝永忠、忠贞营等大顺军余部忌恨

甚深,而倾心倚靠的永历朝廷文官武将平时骄横躁进,一遇危急或降清或逃窜,毫无足恃

,已经感到前途渺茫了。其次,根深蒂固的儒家成仁取义思想也促使他们选择了这条道路

。与其趁清军未到之时离开桂林也改变不了即将坍塌的大厦,不如待清军入城后,以忠臣

烈士的形象博个青史留名。尽管这种坐以待毙的做法多少显得迂腐,还是应当承认瞿式耜

、张同敞的从容就义比起那些贪生怕死的降清派和遁入空门、藏之深山的所谓遗民更高洁

得多,理应受到后世的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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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顺治七年二月兵部尚书阿哈尼堪等“为塘报湖南逆贼情形仰乞圣鉴事”揭帖,见《明

清档案》第十一册,A11—94号。
③ 王夫之《永历实录》卷十《曹志建传》。
① 顺治七年十月偏沅巡抚金廷献“为飞报捷功事”揭帖,见《明清档案》第十二册,A12

—51号。
② 瞿无锡《庚寅始安事略》。鲁可藻《岭表纪年》卷四记:“于元煜为乱兵所杀”,煜

字为避康熙讳改。
③ 瞿式耜《临难遗表》,见《瞿式耜集》卷一,奏疏。
④ 徐高出城后也被清军捕获,在桂林遇害,见瞿昌文《粤行纪事》卷三。
① 瞿元锡《庚寅始安事略》。按,徐高为瞿式耜中军,陈希贤为旗鼓,均挂总兵衔。信

中说徐陈二人有重兵在城,言过其实,意在鼓舞焦琏率兵突袭桂林。
② 见《瞿式耜集》、瞿昌文《粤行纪事》卷三,按,闰十一月为明大统历,清时宪历次

年置闰于二月,故按清历应为十一月十七日。瞿、张被害地点诸书记载不一,当以瞿昌文

所记桂林城北仙鹤岩为实。
① 钱秉镫《所知录》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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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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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5 14:52:33 发表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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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ickhunter (everything), 信区: history
标 题: 第三节 尚可喜、耿继茂攻占广州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42:29 星期四)


自从李成栋、金声桓先后败亡以后,明朝廷为了防止清军侵入广东,在1649年(永历三年

,顺治六年)三月,派武陟伯阎可义领兵镇守南雄。阎可义在李成栋部将中是比较忠勇敢

战的。1649年七月,他曾再次统兵翻越梅岭进攻南安府(府治大余),军势还相当强盛。

清南安守将刘伯禄、金震出等向赣州“泣血求救,一刻四报,危在旦夕”。清南赣巡抚刘

武元派副将栗养志等率兵往援。七月初七日、十六日清军分两路直搏明军,阎可义部战败

,总兵刘治国、陈杰等被俘,大、小梅岭都被清军占领①。

梅岭战役之后不久,阎可义病死于南雄②。杜永和、李元胤等人商量决定派宝丰伯罗成耀

去接替。罗成耀不愿意,发牢骚说:“尔等俱安享受用,独苦我邪!且国公(指李成栋)

屡出,未能一逞,今以我去,能又何如?”在杜永和等反复劝说给以重贿下,他才勉强赴

任,自己驻于韶州,只派中军江起龙守南雄③。

这年旧历十二月初三日,尚可喜、耿继茂率部从江西临江府出发,十六日到赣州。南赣巡

抚刘武元派协将栗养志军为前锋,二十七日清军主力进抵南安府。尚可喜一面派人侦探广

东明军守备情况,一面散布消息说所部清军将在南安府内过年,休养士马。二十八日晚上

趋明军无备,翻越梅岭进入广东省境。第二天抵达南雄,事先派了数十名间谍潜伏于城内

,三十日除夕晚上放火焚烧鼓楼,趁明军慌乱救火之际,打开文明门,清军主力冲入城内

;明总兵杨杰等仓猝应战,被清军击败,杨杰和副将萧启等十余名将领被杀,总兵董垣信

被活捉①。明守军马兵二百余名、步兵六千余名战死,“城内居民,屠戮殆尽”②。攻占

南雄之后,清廷所派广东巡抚李栖凤即入城据守。顺治七年(1650)正月初三日,尚可喜

、耿继茂率领清军由南雄出发,初六日抵韶州府。明宝丰伯罗成耀事先已带领兵将和道、

府、县官南逃,清军未遇任何抵抗即占领韶州,遣人招抚府属六县③。

南雄、韶州相继失守的消息传到肇庆,永历朝廷又是一番惊惶失措。马吉翔以清军势大难

敌为由,竭力主张向广西逃难。镇守广州的两广总督杜永和请求不要轻易移跸,以免导致

广东各地人心瓦解。朱由榔犹豫不决,派刘远生和金堡去广州解释逃往广西的必要性。刘

远生等乘轻舸从乱军之中到达广州,向杜永和等人说明朝廷意图。杜永和深知朱由榔胆小

怕死,又不便阻止。刘远生回到肇庆向永历帝奏言:“永和奉诏,固不敢阻留陛下行止。

但涕泣为臣言:‘上西去,则竟弃广东,付之还囗(虏),诸忠义士随成栋反正者,亦付

之还囗(虏),令其杀戮。为皇上画此谋者,亦何其惨也!’臣闻其言,恻然无以对。今

或请两宫(指两位皇太后)暂移梧州,而车驾暂留,号召援兵。永和他日之必不敢阻驾,

臣请以首领任之。”①优柔寡断的永历帝听了刘远生的婉转陈言,也想暂且留在肇庆观察

一下形势的发展。可是,太监夏国祥却迫不及待地用步辇把慈圣皇太后抬到行宫门外,以

太后懿旨名义催促朱由榔上船逃往广西梧州。桂林留守大学士瞿式耜获悉朝廷逃离肇庆后

,也大不以为然。他在永历四年(1650)二月十三日奏疏中说:“端州(即肇庆)为皇上

发祥之地,忍弃而不顾乎?且东失则西孤,又万分不容不兼顾者乎?”②尽管清军离肇庆

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广东、广西的实权大臣又都反对朱由榔的播迁,但无济于事,朱由榔

仍在正月初八日登舟,“百官仓皇就道。粤东人皆奔回,惟辅臣士俊独坐阁中不去。上念

其年且九十,不能从行,敕令回籍,俟乱定再召,乃去。”二月初一日,朱由榔到达梧州

,“驻跸水殿”③。

皇帝带头逃窜,给广东士民的心理上蒙上一层阴影。朱由榔命“马吉翔改兵部尚书,督守

肇庆,曹煜升尚书,与李元胤并留督”④。此后又命广西的庆国公陈邦傅、忠贞营刘国俊

等部东援。兵力虽多,却由于缺乏核心指挥,各部不仅观望不前,而且互相牵制,甚至自

相残杀,致使入粤清军得以顺利地完成进攻广州的部署。

正月二十七日,尚可喜、耿继茂统军由韶州南下,二十九日到达英德县。在该地分兵一支

由总兵许尔显、副将江定国带领由水路攻取广州门户清远县。三月初四日尚、耿主力进至

丛化县,明知县季奕声投降。初六日尚、耿所部即推进到广州郊外。明两广总督杜永和严

词拒绝尚、耿的招降,据城坚守。初九日晨,清军抬着梯子进攻广州北城,在守军顽强抵

抗下大败而回。尚可喜见广州守御坚固,城中明军实力尚强,如果一味硬攻势必损兵折将

。于是,他同耿继茂等商议改变战略,决定采取扫清外围,加紧铸造大炮等措施,为最后

拿下广州创造条件。尚可喜一面命官兵抓伕在广州城的北、东、西三面挖壕围困,一面招

降广东沿海的所谓“积年大寇红旗水师”,控制南面海口。四月二十六日,“红旗水师”

总兵梁标相、刘龙胜、徐国隆带领战船一百二十五只,焚劫杜永和部水师船艘,剃发投降

清朝,停泊于广州城外的东、西二洲①。为了加强水上兵力,尚可喜还命总兵许尔显、中

军盛登科等监督增造船只一百一十九艘,到九月十八日才完工,同时召募水兵二千二百名

,会同“红旗水师”控扼广州水域,与陆上清军形成“犄角之势”。尚可喜、耿继茂还派

出使者招降明惠州总兵黄应杰、潮州总兵郝尚久和守道李士琏、巡道沈时启,杀明朝滋阳

、铜陵、兴化、永平等八郡王①,从而扩大了清军控制区。清福建巡抚张学圣在奏疏中说

:“六月二十五日据潮州投诚总兵郝尚久”遣员赴漳州请援兵抵御郑成功围攻潮州之军,

清漳州总兵王邦俊出兵解围,可知郝尚久降清必在六月以前。同件中说郝尚久交出“伪新

泰伯银印一颗重七十八两”,“海寇郑成功恶其归顺,攻围潮城势甚危急,尚久遣官赴闽

请援,职经移行漳州镇臣王邦俊统兵前往解围,恢复大捷”②。郑成功进攻潮州另有原因

,这里不再重复。

尚可喜深知广州城墙坚固,城中明军兵多志坚,“非用大炮断难收功”,因此他命投降知

县季奕声在丛化加紧铸炮,造成四十六位,加上由江西赣州带来和途中缴获的大炮二十七

位,合计七十三位;同时制造炮子、火药,达到“每炮一位备足火药、炮子四百出”③。

此外,增援清军也陆续到达,其中有原驻南赣的高进库、先启玉部、广德镇总兵郭虎部。



南明永历朝廷曾派总兵马宝、郭登弟等由肇庆攻清远,借以牵制清军,被击退。明大学士

何吾驺组织总兵陈奇策率领战舰一百余艘会同张月部陆兵迎战于三水,也被清军击败,三

水失守④。

到十月下旬,清军各项准备工作均已就绪,尚可喜、耿继茂下令全力进攻广州,总兵连得

成、班志富、郭虎、高进库首先攻克广州西关。十一月初一日,清军集中炮火轰击西北角

城垣。第二天该处城墙已被轰塌三十丈,尚可喜、耿继茂亲临前线督战,指挥清军从阙口

攻入城内。在巷战中,明军官兵被杀六千多名,总兵范承恩被擒①。南明总督杜永和见大

势已去,同“伪伯张月、李四、李五、水师伪总兵吴文献、殷志荣等俱由水路逃去,大小

船只千余一时奔窜出海”②。清军占领广州全城后,疯狂地进行屠杀、奸淫、抢劫,一位

外国传教士记载:“大屠杀从十一月二十四日一直进行到十二月五日。他们不论男女老幼

一律残酷地杀死,他们不说别的,只说:杀!杀死这些反叛的蛮子。”③中国史籍也记载

:顺治七年尚可喜、耿继茂“再破广州,屠戮甚惨,居民几无噍类。浮屠真修曾受紫衣之

赐,号紫衣僧者,募役购薪聚胔于东门外焚之,累骸烬成阜,行人于二三里外望如积雪。

因筑大坎痤焉,表曰共冢。”番禺县人王鸣雷写了一篇声泪俱下的祭文,摘录一段以见当

日情状:

……甲申更姓,七年讨殛。何辜生民,再遭六极。血溅天街,蝼蚁聚食。饥鸟啄肠,飞上

城北。北风牛溲,堆积髑髅。或如宝塔,或如山邱。便房已朽,项门未枯。欲夺其妻,先

杀其夫;男多于女,野火模糊。羸老就戮,少者为奴;老多于少,野火辘轳。五行共尽,

无智无愚,无贵无贱,同为一区。……①

广东著名文人邝露就是在这次屠城中遇难的②。尚可喜、耿继茂以汉族同胞的鲜血在清朝

功劳簿上记下了“名垂青史”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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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南赣巡抚刘武元“为飞报官兵奋勇夺关,大败广贼,三路进剿,擒渠扫穴,异常奇捷

事”揭帖残件,见《明清档案》第十册,A10—177号;同件又见《明清史料》甲编,第三

本,第二五三页。
② 鲁可藻《岭表纪年》卷三记:六月“武陟伯阎可义卒于南雄。”据上引清方档案可知

系时有误。
③ 鲁可藻《岭表纪年》卷三、卷四。钱秉镫《藏山阁诗存》卷十二《行朝集》《梧州杂

诗》注云:“初,罗承耀不肯出镇,当事重贿之,乃行。本与永和同出惠国部下,故不受

节制。”
① 顺治七年正月清南赣等处巡抚刘武元“为恭报大兵抵赣进广日期并恢复南雄大捷仰慰

圣怀事”揭帖,见《明清档案》第十一册,A11—82号。
② 乾隆十八年《南雄府志》卷十六《杂志》。按,府志记清军破南雄为十二月三十日夜

间;《平南王元功垂范》卷上亦作“冬十二月晦攻南雄,克之”。上引南赣巡抚刘武元奏

疏内云二十九日攻克南雄旧城,次日攻克新城。但府志记清军入城后大肆屠戮,除上引卷

十六所记外,卷十七《编年》也说:“大清平、靖二藩克雄城,民尽屠戮,十存二三。”

《元功垂范》却胡说什么“民间妇子查发其家,安堵无犯”,真是恬不知耻!
③ 《明清档案》第十二册,A12—59号。
① 以上参见王夫之《永历实录》卷十七《刘远生传》。
② 《瞿式耜集》卷一,奏议《再救五臣疏》。
③ 钱秉镫《所知录》卷四、何是非《风倒梧桐记》卷二记:正月初九日永历登舟,十三

日解维西行,二月初一日至梧州。
④ 鲁可藻《岭表纪年》卷四。曹煜即曹烨,此书在清代抄传时避康熙帝讳改。
① 见《平南王元功垂范》卷上。鲁可藻《岭表纪年》卷四记:三月“肇庆水师梁标相、

刘能胜叛入海,投囗(虏)营。原注:撑去李元胤座船,杀其守船旗鼓汪捷。船内所载甚

伙,有空敕三百道、钦部劄千道。标相等原系红旗海贼,元胤招为水师,因更汪捷管理,

凌虐之,忽叛去。”
① 《平南王元功垂范》卷上。
② 顺治七年十一月十九日福建巡抚张学圣“为进剿潮州各官伪敕印劄事”揭帖,见《明

清档案》第十二册,A12—60号。
③ 《平南王元功垂范》卷上作“每炮一位备火药炮子五百出”。
④ 《元功垂范》卷上。
① 《平南王元功垂范》卷上。
② 顺治七年十一月十六日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子阿思哈哈番耿继茂“为恭报恢复广东

事”题本,见《明清档案》第十二册,A12—59号。
③ 卫匡国《鞑靼战纪》,引自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5年版《清代西人见闻录》第五十

三页。按:日期为阳历。
① 九龙真逸《胜朝粤东遗民录》卷一《王鸣雷传》。《平南王元功垂范》卷上记:“初

三日,王与靖南王子入城,止屠戮,封府库,收版籍。”前引《明清档案》A12—59号云

初二日占领广州,初三日尚、耿入城,未明言何日“止屠戮”,但屠戮出自尚可喜口述,

可见难于掩盖。
② 《邝雪海集笺》卷十二,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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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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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5 14:52:47 发表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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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ickhunter (everything), 信区: history
标 题: 第四节 永历朝廷的播迁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42:53 星期四)


1650年(永历四年,顺治七年)十一月,清尚可喜、耿继茂部攻克广州,孔有德部占领桂

林,驻于梧州的永历君臣在同一天里得到两省省会陷落的消息,立即乱成一团。朱由榔在

十一月十一日仓猝登舟,向南宁逃难。经过浔州时,庆国公陈邦傅已经决定投降清朝,准

备邀劫永历帝献给清方。朱由榔得到报告,“冲雨而过”,脱离了危险。陈邦傅没有抓到

永历帝,就把从平乐战败后撤到浔州地区的明宣国公焦琏刺杀,将其首级献给孔有德作进

见礼③。

当时的情况表明永历朝廷已经接近于瓦解,从上到下是一片混乱。清军占领广州和桂林,

形势固然危急,但在两广地区南明还有一些军队据守着残疆剩土。杜永和等在广州失陷后

航海到琼州府(今海南省);南阳伯李元胤还活动于广东钦州、廉州;清军在占领两省省

会之后也需要一段时间休整。可是,朱由榔生性懦弱无能,一有风吹草动立即“起驾”逃

难。他从梧州窜往南宁时,根本没有作留守地方的任何部署,像普通百姓一样只知逃命要

紧。“移跸”后,梧州竟然“空城三月”①,次年正月孔有德遣左翼前锋马骥接管梧州,

二月命总兵马蛟麟镇守该地②。跟随永历帝逃难的只是内阁大学士严起恒、锦衣卫马吉翔

、太监庞天寿等少数官僚。由于撤退时的漫无组织,乱兵乘机劫掠,一些有心追随朝廷的

官员也裹足不前。原先聚集于两广的朝廷和地方官员大有树倒猢狲散之势。除了镇西将军

朱旻如在昭平县同清军格斗而死,被革职的朝臣汪皞投水自尽以外,其他未随驾的官员有

的降清,有的窜入深山,有的剃发为僧。如大学士唐諴、户部侍郎张尚、大理寺丞吴德操

、广西巡抚余心度、督粮参议魏元冀等均先后降清③;原戎政尚书刘远生及其弟刘湘客等

避入深山,鲁可藻、钱秉镫、王夫之等人都是在这时脱离永历朝廷返回清政府统治下的故

乡以明朝遗民自居。“山中宰相”方以智、原给事中金堡做了和尚。以风节自命的“五虎

”首领袁彭年(左都御史)和丁时魁再次降清,都自称1648年在广州反正是被李成栋所逼

迫。袁彭年在广东向尚可喜等人投降,献上赃银八百两,得保残生;丁时魁在广西降清,

向孔有德摇尾乞怜,被任为清广西学道。

永历朝廷逃往南宁后,仍有一部分明朝将领在广东、广西沿海地区坚持抗清。原守广州的

杜永和部乘船渡海撤往琼州(今海南省);在钦州龙门岛一带有邓耀部、上下川岛有陈奇

策部、文山村一带有王兴(绰号绣花针)部。明督师大学士郭之奇、两广总督连城璧于艰

苦蹶竭中联络各部义军尽力同优势清军相抗衡。南阳伯李元胤不忍心看到其义父李成栋反

正来归的广东全省重新沦陷,又不愿意撤入陈邦傅控制的广西,自告奋勇前往高州、雷州

准备收合余烬,同清军再决雄雌。顺治八年(1651),他在钦州防城被士兵王胜堂擒获,

押送到广州①。耿继茂劝他投降,他坚决拒绝;又劝他写信招降琼州的杜永和部明军,李

元胤大义凛然地回答道:“事不成,已为辱国,乃欲败人事耶?”②几天后,他听说杜永

和率部降清,痛哭流涕,日夜请死。耿继茂下令将他杀害,一同遇难的还有李成栋另一养

子明安肃伯李建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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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瞿昌文《粤行纪事》卷三记:“陈邦傅阴使人刺杀宣国公焦琏于武靖州(原注:土州

,属浔州府),函首以献。”钱秉镫《藏山阁诗存》卷十三《失路吟》《浔州帅》诗序云

:“陈邦傅无功冒封,跋扈特甚,素忌焦琏。平乐破,琏奔浔,邦傅伪与和解,斩以降。

”同治《苍梧县志》卷十八记:“八月,明庆国公陈邦传(当作傅)与其子文水伯曾禹遣

将至梧州降于我师。并诱杀协守总兵焦琏。琏与邦傅有儿女戚,说降不屈,遂为所害。”


① 钱秉镫《藏山阁诗存》卷十三《失路吟》《徙蒙村见梅寄曾孝廉》诗云:“空城敌未

来”,原注:“梧城空城三月。”
② 同治十一年《苍梧县志》卷十八《外传纪事》引旧志。
③ 鲁可藻著有《历头随笔》记载梧州失守前后永历朝臣的动向,原书未见。张怡《�闻

续笔》卷二摘引其叙事诗并注,可资参考。鲁可藻曾任永历朝廷广西巡按、巡抚、“南京

兵部尚书”,他也是在这时脱离永历朝廷的。
① 道光十三年《廉州府志》卷二十一《事纪·国朝》。
② 《南疆逸史》卷五十《李元胤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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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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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二十一章 大西军的联明抗清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43:11 星期四)

第一节 孙可望请封秦王之纠葛



以孙可望为首的大西军进入云南,具有长远的战略眼光。经营云南是为了有个稳定的后方

进行休整,积聚力量,以便重整兵马,同清军再决雌雄。入滇两年,由于政策措施正确得

当,社会安定,生产迅速恢复发展,大西军对云南的统治日益稳定,实力已经大大增强。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南明永历朝廷吏治腐败和内部互相倾轧,导致抗清阵营的分崩离

析,疆土越来越缩小。大顺军余部从1645年隆武朝廷当政时期就已经开始了联合抗清,以

李过(李赤心)、高一功(高必正)统率的“忠贞营”成了抗清的主力。尽管南明统治集

团明知“今日朝廷所恃者忠贞营耳”①,然而从朝廷以至督、抚重臣何腾蛟、瞿式耜②、

章旷等人却出于阶级偏见处处排斥、刁难这支忠心耿耿奋力抗清的农民武装,干着亲者痛

、仇者快的勾当。他们视为嫡系的各种杂牌官军却只知祸国殃民,一旦形势危急就叛变投

敌,甘心充当清廷推行民族征服政策的马前卒。在这种情况下,抗清形势的不断恶化自然

不可避免。

孙可望等原大西军领导人正是从全国大局着眼,决定领兵出滇,开赴抗清前线。出兵以前

,孙可望同杨畏知、沐天波商议时说道:“年来以云南一隅之地,兵精粮足,欲图大举,

以复中原。”①他认识到在民族危机日益深重的情况下,以朱明王朝为旗帜可以获得更多

的同盟者,有利于抗清事业。另一方面,孙可望决定请求永历朝廷加封,也有借此挟制李

定国、刘文秀的意图。孙可望与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的地位本来不相上下,入滇以后

可望虽被推为盟主,但他毕竟不能同张献忠相比,李定国、刘文秀手握重兵,各以“西府

”、“南府”老爷自居,并不能惟孙可望之命是从。许多史籍都记载,1648年孙可望借演

武场升旗事件,把李定国按在地上打了一顿板子,以确立和提高自己在全军中的领导地位

。冯苏记:“可望饶机智,既据有全滇,益自尊大,而其党犹侪视之,李定国尤倔强,每

事相阻忤。明年戊子,可望与刘文秀等议,缚定国于演武场,声其罪,杖之百;既复相与

抱持而哭,命定国取沙定洲以赎罪。定国心憾之,念相推奉已久,无能与抗也。”②这说

明孙可望的领袖地位并没有真正形成。他为了名正言顺地节制定国和文秀,想通过永历朝

廷加封,使自己的爵位高于二人。深悉其内幕的杨畏知说过:“请封,可望一人意也。其

意欲得封爵出刘文秀、李定国上,足以驾驭两雄,使受其节制耳。李定国为人直朴无伪,

初遣使请封时,定国不悦曰:‘我自为王,安所用请?’可望再三谕以封爵出自朝廷者为

真,今皆假号也。定国曰:‘若是,则便是朝廷官,不更作贼矣,勿反复也。’”①正是

出于这些考虑,孙可望于1649年(永历三年,顺治六年)派杨畏知和户部龚彝充当使者前

往广东肇庆,同永历朝廷联络。随身带了孙可望的一封书信,内容如下:

先秦王荡平中土,扫除贪官污吏。十年以来,未尝忘忠君爱国之心。不谓李自成犯顺,玉

步旋移。孤守滇南,恪遵先志。合移知照,王绳父爵,国继先秦。乞敕重臣会观诏书谨封

。己丑年正月十五日孙可望拜书。②

杨畏知等于二月间从昆明出发③,四月初六日到达肇庆,呈上书信并进献南金二十两、琥

珀四块,马四匹,以表善意。在当时参与抗清的各种力量之中,孙可望为首的大西军实力

最强,他管辖下的云南是抗清营垒中最稳定的地区。从南明处境来看,正处在何腾蛟、姜

瓖、金声桓、李成栋连续败亡,险象环生之时;孙可望等人决策同永历朝廷携手抗清,本

是这个小朝廷的最佳福音。可是,阶级的偏见和政治上的鼠目寸光,却在永历朝廷内部引

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廷臣会议时,赞成封孙可望为王的固不乏人,当政的一批人物却因种

种私虑表示坚决反对,如依附李成栋之子李元胤的金堡、袁彭年之流惟恐拥有庞大实力的

大西军参加永历朝廷将会削弱自己把持朝政的局面,力持异议。开初,袁彭年、金堡甚至

说出“可望贼也,不可以封。劾畏知为贼游说,请收之”①。后来见朝臣中赞成封可望借

以收大西军余部为己所用的人居多数,又变换策略,“金堡引祖制无异姓封王例,力争不

可”②,甚至连续七次上疏,拚命反对③。镇守贵阳和遵义一带的军阀皮熊、王祥也担心

大西军出滇抗清,自己割据的地盘难保,上疏声称:“可望名虽向正,事非革心,朝廷毋

为所愚。”④大学士严起恒等也顽固地拒绝封孙可望为秦王⑤。杨畏知以明朝旧臣、孙可

望使者的双重身分陈明利害:“可望兵强,可藉为用,何惜一封号不以收拾人心,反自树

敌”?他建议封孙可望为郡王(即二字王),封李定国、刘文秀为公爵。延臣钱秉镫除赞

成杨畏知的意见外,又提出在封爵的同时趁机挑拨大西军各将领之间的关系,建议朝廷一

面封可望为郡王,命其居守云南;一面封定国、文秀为公爵,“阴使人语之曰:此可望指

也。敕书内极其奖励,许以出滇有功之日即锡王号,……两雄本不欲听其驾驭,固利在专

征,又出邀上赏,必踊跃奉命”。另由定国、文秀合疏上请封艾能奇的中军冯双礼以五等

之爵,造成“德归两雄而离心于可望”的局面①。

这场封滇与否的争论持续了几个月,杨畏知见封可望为王的阻力太大,不得已上疏改请封

可望为公爵,定国、文秀为侯爵,以便回滇复命。永历朝廷勉强同意了,决定封孙可望为

景国公,赐名朝宗②。

督师阁部堵胤锡是位比较有眼光的政治家,他曾经亲自出马促成过大顺军余部李锦、高一

功等部同南明联合抗清,这次又想努力推进与大西军的联盟。当他听说孙可望请封秦王,

朝廷仅封公爵,知道事情必定决裂,就在七星岩盛情款待孙可望派来的使臣随将潘世荣、

焦光启,同两人订盟结好,稳住这两位大西军的老部将(正使杨畏知、龚彝都是明朝旧官

,孙可望派潘世荣等随同赴广显然有监视和探听朝廷态度之意);同时连续上疏朝廷请封

可望为二字王,经永历帝同意决定封孙可望为平辽王①。就堵胤锡的本心而言,完全是从

维系明室、共同抗清的大局出发。他深知腐朽已极的永历朝廷不要说恢复中原,就是勉撑

危局也只有依靠大顺军和大西军。金堡对堵胤锡的做法深表不满,当面斥责道:“滇与忠

贞皆国仇也,厥罪滔天。公大臣,偏欲与此辈交结,何意?”②在民族危机极为深重的时

候,金堡之流仍然对共赴国难的原农民军切齿痛恨,称之为罪恶滔天的国仇,完全颠倒了

敌友关系。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南明浔州守将庆国公陈邦傅由于忠贞营驻扎在相邻

的宾州、横州,担心自身利益难保,他的中军胡执恭建议结好于孙可望,倚仗大西军的声

势同忠贞营相抗。他们利用永历帝颁给的空白敕书,私自填写,又暗中铸造了“秦王之宝

”金印③,于1649年(永历三年)正月由胡执恭冒充朝廷使臣迳自前往云南封孙可望为秦

王①。在陈邦傅、胡执恭伪撰的敕文中用了许多不伦不类的话,如:“朕率天下臣民以父

师事王”,命其“监国”,赐以“九锡”、“总理朝纲”、“节制天下文武兵马”等等。



孙可望并不知道永历朝廷的腐败纷争一至于此,对胡执恭送来的敕书和“秦王之宝”极为

满意。他安排了隆重的仪式,亲自郊迎使者,“肃然就臣礼,先五拜叩头,舞蹈称臣。受

秦王封后,率其义兄弟三人并三军士卒各呼万岁后,又秦王升座受义兄弟三人并三军士卒

庆贺”②。然后把敕书誊黄布告云南各地,欢庆三天。这一连串盛大仪式表明孙可望和义

兄弟李定国、刘文秀统辖下的大西军以及他们管理得颇有条理的云南全省已经遵奉南明永

历正朔,孙可望本人的领导地位也得到了正式肯定。谁知不久杨畏知等人回到昆明,带来

了封孙可望为平辽王的敕印。孙可望大为惊异,说:“我已封秦王矣!”杨畏知问明情况

说那是假的;胡执恭争辩说平辽王敕印也是假的,朝廷所封不过是景国公。其实,堵胤锡

请封孙可望为平辽王得到了永历帝的核准,并不是假的。鲁可藻记:“御批:胤锡奏朕,

已封平辽。朝廷虽小,诏令未可或更。”同年十月又记:“诏仍从堵胤锡原奏,封孙朝宗

平辽王,敕令出楚。”①次年行在礼部尚书郭之奇在奏疏中说:“滇封之议,创为平辽,

已非典则,失名义。矫而为秦,变而为雍,遵何制而定何名,臣俱不得其解。”②这些材

料都可以证明永历朝廷经过反复周折后授予孙可望的封号是平辽王。胡执恭到昆明时并不

知道朝廷采纳了堵胤锡的建议把封号由原议景国公改为平辽王。孙可望既误信了陈邦傅、

胡执恭假造的敕印,举行了隆重的受封典礼,弄得云南军民皆知,这时要降格为二字王,

处境的尴尬可想而知。他极为愤慨地说:“为帝为王,吾所自致,何藉于彼?而屑屑更易

,徒为人笑。”③下令把杨畏知、胡执恭关进监狱,给朝廷送去启本说:“于某日接敕封

臣秦王,于某日接敕封臣平辽王,莫知所从”④,除了把先后所接“敕书”抄送外,并且

表示接到秦王敕印后已经郑重宣布,大小官员和军民都已祝贺,无法改变,请朝廷定夺。

平心而论,问题出在永历滥发空白敕书和陈邦傅以公爵身分矫诏伪封一字王,孙可望不仅

不负任何责任,而且在宣布受封秦王、接受拜贺以后也确实难以退步。永历朝廷在既成事

实面前竟毫无灵活性,坚持拒绝封孙可望为秦王。号称“虎牙”的金堡在疏中义形于色地

说:“可望应否封王,臣为祖宗守法,即使白刃临臣,臣惟执不封之议。”①大学士瞿式

耜则抓住孙可望来书“启而不奏,名而不臣,书甲子不书正朔”大做文章,说什么“识者

为之寒心,举朝莫不色动”②。又针对胡执恭所递伪敕中载有“朕率天下臣民以父师事王

”,“崇之以监国”,“许之以九锡”,“推之以总理朝纲、节制天下文武兵马”痛切陈

词。其实,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孙可望原书只要求封秦王,并没有提出伪敕内这些特殊的

礼遇和权力。至于启本中不称臣、不奉正朔更是无可非议,因为从历史渊源而言,孙可望

、李定国、刘文秀等是张献忠部下的大将,张献忠在世时已经即位称帝,与明政府本处于

敌对地位;孙可望主动上书请封时用启本已经是俯心相就,在未得到永历朝廷的封爵前“

名而不臣,书甲子不书正朔”,无可指责。只要永历君臣不行事乖张,真伪并出,仅以一

纸文书加以笼络,孙可望等人自然会奉永历正朔称臣,实现化敌为友,联合抗清。瞿式耜

等人不顾实际情况,妄自尊大,在双方达成协议之前就指责对方不称臣奉正朔,是毫无道

理的。至于陈邦傅等所撰伪敕,瞿式耜说“可望未我降,而我先降之;可望未父师,而我

先父师之;可望未纳土请官,而我先纳土请官之。料可望本无此想,今执恭固教之矣!”

①这些话并没有错,问题是瞿式耜不能从大局出发,在永历君臣自己造成的被动情势下,

采取有效的补救措施,比如真封秦王,另颁措词得体的敕书。他实际上同金堡之流一样对

原农民军怀有极深的偏见,反对联合抗清。直到这年七月间,永历幸臣文安侯马吉翔建议

封可望为澂江王,可望的使者不敢复命。朝廷又议于秦字上加一字,或兴秦,或定秦,纷

争不已。倒是孙可望为打破僵局,派遣御史瞿鸣丰入朝,请求实封秦王,“即用原宝,但

求上加敕书一道”。这个折衷办法可说是两全其美,维持秦王封号使孙可望在云南军民中

可以交待过去;另颁敕书不用伪敕中的“父师事王”、“监国”、“九锡”、“总理朝纲

”等不妥措词,永历朝廷也有个体面的下台机会。可是,大学士严起恒、户部尚书吴贞毓

、兵部侍郎杨鼎和等人顽固地拒绝真封秦王,毫无转圜余地②。值得注意的是,在大西军

提出联合抗清的建议以后,永历朝廷不仅在封爵上多方刁难,还不顾大敌当前,加强了对

大西军的防范。“是冬,封黔镇皮熊为匡国公,播镇王祥为忠国公,防滇寇也”③。这就

充分说明阻碍和破坏抗清联合阵线的罪魁祸首正是永历朝廷中的掌权人物。

孙可望虽然对永历朝廷极不满意,仍不改初衷,决定出滇抗清。他派中书杨惺先前往行在

报告出兵事宜,疏中说:“国姓岂敢冒,王封何敢承。臣等惟一意办虏,功成之日,自听

公议。”①

在南明史籍中,指斥孙可望“胁封”的文字多极了,其中不少出自忠于明室的遗民之手。

他们似乎从未想过孙可望提出联明抗清时大西军拥有十万左右的兵力和云南一省的地盘,

求一个王爵千难万阻;后来孙可望兵败失势,仅带了一百多名官兵向清朝投降,顺治皇帝

立即派人赶赴湖南封他为义王,毫不吝惜爵位俸禄。相形之下,多少可以看出清廷为什么

能胜利,南明为什么失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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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见《瞿式耜集》卷一《再救五臣疏》。
② 1980年载于《清史论丛》第二辑的拙文《论清初社会矛盾》讲到大顺军联明抗清时误

将何腾蛟、堵胤锡写作“何腾蛟、瞿式耜”,谨于此附带更正。
① 《明末滇南纪略》卷四《悔罪归明》。
② 冯苏《滇考》卷下。
① 钱秉镫《上政府滇封三议》,见《藏山阁文存》卷四。
② 李天根《爝火录》卷十九。三山何是非印甫集《风倒梧桐记》卷二所记文字稍有不同

,如扫除作“剪除”之类。《明季南咯》卷十四所载个别文字有讹。
③ 孙可望派出使者在顺治六年(1649)二月,见康熙四十四年《平彝县志》卷二《沿革

》;康熙五十四年《新兴州志》卷二《沿革》。
① 《滇缅录》,见《长恩阁丛书》。
② 李天根《爝火录》卷十九,金堡力争拒封原疏见《岭海焚余》所收《论真封疏》。

③ 钱秉镫《上政府滇封三议》,见《藏山阁文存》卷四。
④ 沈佳《存信编》卷二;《爝火录》卷十九。
⑤ 王夫之《永历实录》卷二十《吴贞毓传》记:“胡钦华辇金粟入行在,赂化澄及诸部

科,为孙可望请封秦王,总理天下。贞毓为之主,严起恒执不从。贞毓乃密具启称臣于可

望,疏沮王封者名姓为一册,起恒为首;其尽心倾戴者为一册,己为首。其后可望遂怒杀

起恒等二十余人。胡钦华劾瞿式耜老奸误国,王化澄调严旨切责张同敞授兵柄于于元烨,

以坏桂林,皆贞毓嗾之也。”
① 钱秉镫《上政府滇封三议》。
② 《滇缅录》记:“封可望景国公,赐名安臣。以滇之土官有安世,叛而复诛者,复改

名朝宗。封定国康侯,赐名如靖;文秀宁侯,赐名若琦;能奇安侯,赐名时泰,时不知艾

死故也。”这段记载肯定有不准确的地方,杨畏知从昆明来为原大西军将领请封,不可能

不知道艾能奇两年前已死。
① 堵胤锡两次上疏见《明季南略》卷十四。按,《滇缅录》记:永历帝决定封孙可望为

景国公后,“畏知再言可望不王不用命之故甚力。乃封可望为王,敕谕但曰‘王孙朝宗’

,不云何王,铸金曰‘一字亲王之章’,使司礼杨应春、礼科赵昱往。并加畏知总督滇黔

尚书、龚彝侍郎而还。”接着说杨畏知等行至梧州时,堵胤锡认为不合体统,“上疏请封

为平辽王,李、刘、艾皆公,即军中铸印填敕畀畏知以行”。这段记载可能有误,当时封

二字王已颇为勉强,不可能铸印封为“一字亲王”。
② 钱秉镫《所知录》卷三。
③ 后来孙可望降,洪承畴奏疏中说他缴纳的“秦王之宝”是镀金的,联系到被清缴获的

白文选“巩昌王印”为金铸,可以断定胡执恭赍送的“秦王之宝”是颗镀金银印,孙可望

“真封”秦王之后仍继续沿用,而不愿另用纯金重铸,以免印文稍异。
① 胡钦华《天南纪事》载:“五月,封孙可望为秦王,从武康伯胡执恭之密请也。”按

,胡钦华即胡执恭之子,所云封可望为秦王乃永历帝从其父之密请,据沈佳《存信编》卷

三记陈邦傅矫诏封孙可望为秦王后,曾令胡执恭上封事,谓“臣师武出疆,谨遵便宜从事

之节,已封可望”。永历帝得疏后“留中不发”,大约这就是所谓“密请”,但永历帝并

未“从”之。瞿式耜永历三年十一月初三日《纠罪镇疏》说:“执恭为庆国公陈邦傅中军

,冒滥军功,叨晋五等(指封为武康伯)。其入滇以今年正月,是时可望所遣之杨畏知、

龚彝尚未到也。”
② 何是非《风倒梧桐记》卷二;《爝火录》卷二十。按,艾能奇已死,义兄弟仅剩李定

国、刘文秀二人,所记三人有误。
① 鲁可藻《岭表纪年》卷四,浙江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一二八页、一四二页。
② 《潮州耆旧集》卷三十三《郭忠节集》《为经权当求至当,名器未可轻徇事疏》,见

香港潮州会馆影印《潮州文献丛刊之一》第六三四—六三五页。郭之奇本不赞成封孙可望

为王,但疏中明白地说所封“平辽”“已非典制”;矫封“秦王”是永历三年事,“变而

为雍”是永历四年孙可望仍然坚持封秦王,朝廷以秦王乃明太祖次子所封“首藩”,不便

加封异姓,另议封可望为雍王。
③ 《劫灰录》卷六。
④ 《所知录》卷下《永历纪年》。
① 金堡《岭海焚余》《请处分第一疏》。
② 《瞿忠宣公集》卷五《纠罪镇疏》。按,瞿昌文《粤行小记》内作者自记在大学士朱

天麟处“见秦王孙朝宗入贡章奏,书甲子不书正朔,称启不称臣”。
① 瞿式耜《纠罪镇疏》,见《瞿忠宣公集》卷五。
② 王遇《孙可望胁封谋禅本末》,见计六奇《明季南略》卷十二。
③ 《粤滇纪略》卷五。
① 沈佳《存信编》卷三。黄宗羲《永历纪年》云永历朝廷封孙可望为荆郡王,“赐之国

姓,曰朱朝宗。……可望终冀秦王,言:臣惟一意办贼,成功之后,始敢议及封爵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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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二节 军阀纷争中的川黔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43:54 星期四)


从1647年起,四川、贵州两省处于军阀割据自雄的局面。大西军在孙可望、李定国、刘文

秀、艾能奇率领下迅速南撤,三月间已经进入云南。清军方面,肃亲王在正月间驻于合川

,委任明朝降将王遵坦为四川巡抚。当时南明四川巡抚马乾扼守内江,豪格命王遵坦对他

进行招降,马乾回信说:“某为大臣,义无降理。古人有言,封疆之臣应死封疆,此正某

毕命之时也。”二月,内江被清军占领,马乾不屈而死②。同月内,豪格进至遵义(明代

属四川,今贵州遵义市),明督师大学士王应熊逃往赤水卫①。明四川总兵贾登联、副将

谭得胜降清,豪格以设宴犒军为名,把二将及所统官兵全部杀害②。由于四川地区连年战

乱,社会生产几乎完全停顿,无法解决粮饷供应,豪格只好就此止步,率领满、汉军经陕

西回京,留下王遵坦、李国英(原左良玉部下总兵)等明朝降将驻守四川,兵力非常单薄

。奉豪格之命分守各地的将领因粮饷不继,加上南明将领的反攻,根本站不住脚,被迫向

川北撤退。如清叙府署总兵马化豹守叙府(今宜宾)八个月,从所属州县征得的粮食只有

稻谷四十八石、粗米九石,官兵枵腹难忍,除将骡马宰吃外,“凡捉获贼徒未奉职令正法

,三军即争剐相食”。马化豹无可奈何,由叙府经富顺撤回保宁。这年十一月间降清的明

朝陕西将领赵荣贵反正,领兵“围困保宁府(四川阆中),各镇俱上保宁解围”③。成都

总兵李国英原在遂宁、射洪一带同于大海、李占春部明军作战,也率兵退回保宁加强防守

④。清朝在四川实际上只控制着保宁及其附近一小片地区。顺治四年十一月,清四川巡抚

王遵坦病死,由李国英继任。

在大西军和清军主力转移以后,四川、贵州大部分地区实际上处于分裂割据状态。南明自

弘光朝廷以来虽然任命了阁部、总督、巡抚之类的高级官员,大抵仅拥虚名,实权分别掌

握在盘踞各地的军阀手里,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只知互相争权夺利,不能组成一支统一的队

伍,利用清军势单力薄的机会收复全川。其中主要的人物有:

杨展,四川嘉定(今乐山)人,明崇祯十二年武进士,任职参将。大西军入川后他一度被

俘,逃出后在叙州(今宜宾)拼凑了一支军队,1646年进抵嘉定、峨眉一带。在兵荒马乱

、哀鸿遍野的情况下,杨展能够注重恢复生产,“遣使告籴黔楚,自绅士以下至弟子生员

皆给资,农民予牛种,使择地而耕,愿从戎者补伍,百工杂流各以艺就养,孤贫无告者廪

之”①。由于措施得力,一年以后成绩斐然,成了当时四川惟一自给有余的地方。南明永

历朝廷先后给他加封华阳伯、锦江侯。

王祥,原为明朝参将,大西军占领四川时他收集了部分残兵盘踞于遵义地区。1647年六月

,他趁清军北返出兵入川,前锋总兵王命臣一直推进到顺庆府(府治在南充)。为了扩张

自己的势力,他不惜竭泽而渔地榨取地方残存黎民。例如在顺庆府,“其始也,每家给免

死牌一张,需银若干两;其继也,每牛给牛票一张,需银若干两。未几,而牵其牛,掠其

人,掘其粮,焚其室。胥西南之民而兵之,朝而负耒,夕而荷戈矣”②。1648年(顺治五

年),清廷委任的夔州镇总兵卢光祖、叙南镇总兵马化豹、永宁镇总兵柏永馥占领顺庆,

王命臣等逃回,王祥所据地盘自遵义至江津、合州、彭水、黔江一带。

于大海、李占春,原为曾英部将,拜曾英为义父。这时,老营屯于涪州(今涪陵)西平坝

,控制着涪州、长寿、垫江三州县。

侯永锡,原明军偏裨,据守永宁(今叙永)。

马应试,原明朝沪州卫指挥佥事,任游击,据守泸州地区,大肆搜杀焚掠,“江安、纳溪

、九姓(九姓司在今沪州市)等处俱遭蹂躏”①,经常活动于泸州至富顺地区。

谭文、谭诣、谭宏号称“三谭”,原为忠州卫世袭卫官,驻于忠州(今忠县)、万县、夔

州(奉节)一带。

摇、黄各部原为农民起义队伍,后来同当地官、匪纠结,变成一种不伦不类的武装,初期

活动于四川东北部地区。各部互不统属,号称“摇黄十三家”,首领人物有争天王袁韬、

逼反王刘惟明、震天王白蛟龙、行十万呼九思、二哨杨秉胤、黄鹞子景可勤、整齐王张显

等②。袁韬,陕西沔县人,1647年(顺治四年、永历元年)正月,“率众数万,军于涪。

名为降顺(指归顺南明),而劫掠如故,涪人流离。至五月,国朝肃王发贝勒、贝子诸营

下取涪州,袁韬大败,渡小河东岸走贵州湄潭县去。八月,李占春混名李鹞子同诸营上复

渝城。十一月内以本营袁韬与李占春等争功,自相攻杀,占春不胜,退下涪州”。①

贵州有总兵皮熊等。1647年三月孙可望等率领大西军余部离开贵阳前往云南,皮熊即领兵

乘虚而入,从平越(今贵州福泉)“收复”贵阳②。

以上就是1647年清朝豪格统军回京后川、黔各部活动地区的大致情况。实际上这些军阀为

了扩充地盘或者由于驻地缺粮经常移动③

南明朝廷自弘光时已任命原大学士王应熊为督师阁部,樊一蘅为川陕总督,马乾为四川巡

抚。1647年王应熊病死④,马乾被清军杀害⑤。永历帝任命原偏沅巡抚李乾德为川东北巡

抚,不久升任总督;又派宗室朱容藩总督军务,杨乔然、江而文为巡抚。“诸人各自署置

,官多于民”①。樊一蘅见十羊九牧,事权分散,上疏极论其害。永历朝廷不仅置之不理

,反而又提升杨乔然为总督,任命监军道詹天颜为川北巡抚,另一监军道范文光为川南巡

抚。原来的川陕总督樊一蘅“无所施节制,但保叙州一郡而已”②。与此同时,永历朝廷

又听从委任的各总督、巡抚的保荐,给大小军阀加官进爵。这种一味以官爵收买人心的愚

蠢做法,更加剧了四川军阀的割据和倾轧。反观清方,豪格率军返京时只指定一名总兵(

先为王遵坦,后为李国英)任四川巡抚,尽管兵力远逊于南明川黔“诸雄”,却因事权统

一,始终固守着以保宁为中心的川北地区。

南明川黔各军阀本已割据自雄,朝廷又叠床架屋地委派总督、巡抚等方面大员,随之而来

的是互相争权夺利,抗清大业被置之度外,文官武将热衷于大打内战。在1648—1649年(

顺治五至六年,永历二至三年)两年间先后发生杨展攻杀马应试又被王祥击败之战;王祥

与皮熊之战;袁韬、武大定杀害杨展、攻占嘉定之战;于大海、李占春等攻杀朱容藩之战

。现分述如下:

杨展南攻泸州卫与永宁之战。据时人欧阳直记载,“王祥驻遵,部分三十六挂印总兵官,

颇自骄倨。凡过往缙绅若不得其欢心,则每有劫掠之虞。以故士大夫不满于祥,互相唆构

御史钱邦芑移书杨展云:有密旨联络勋爵图祥。展得书,信之,以奉讨为名,遣子璟新率

兵南下至泸卫,谓马应试作梗,遽杀之,夺其兵。至永宁,为侯天锡合遵兵所败而还”③

。《泸州志》所记稍异:“杨展自嘉定袭永宁,诡结盟好,假道泸卫,应试开门出犒。忽

望城坡上鼓声震天,则展兵已露刃直逼城下。应试故著红裤,不及甲马,徒步奔山。谍者

知之,遂就擒。今卫城东丫口有杀人坳,相传应试斩首处也。展至永宁,战不利,还屠泸

卫而去。”①

王祥、皮熊之战。这场内战从1648年七月一直打到年底。先是遵义总兵王祥领兵攻贵州总

兵皮熊,包围了贵阳。八月,贵州将领武邦贤、杨光谦引兵击败王军,贵阳解围。十月,

皮熊又出兵攻王祥,在乌江被王祥击败,几乎全军覆没。十二月,双方才言归于好②。


袁韬、武大定谋杀杨展。武大定原为明朝陕西裨将。清军入陕后,他曾同孙守法等一道抗

清,奉明朝宗藩秦王之子为秦王,以资号召③。1648年十月他被清军击败,带领部下劲卒

三千人突围入川。由通江西走广元,收服利州卫世袭指挥同知张颠部众一千五百人,“与

龙安(府治在平武)赵荣贵、松潘朱化龙、茂州詹天颜等相为犄角,剽掠绵(州)、梓(

潼)诸邑”①。1649年(顺治六年,永历三年)五月,赵荣贵派人来迎请秦王,武大定早

已觊觎赵军兵力,设计让秦王应邀赴赵营,然后趁接回秦王的机会把赵荣贵骗入自己营中

加以捕杀。不料这位秦藩宗室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见赵荣贵及其部下官兵真心实意抗清复

明,就把武大定设下的圈套和盘托出。过了两天,武大定遣使“迎王回营,并邀荣贵面筹

大事”②,遭到二人婉言拒绝。武大定知道奸计被识破,连夜取道彰明(在今四川江油县

与绵阳市之间)南窜③。由于成都平原屡经战乱,破坏得十分厉害,几乎荒无人烟,武大

定部众饥疲不堪,奔到富顺投靠袁韬。当时,川北巡抚李乾德正在袁韬营中,还有另一支

摇黄队伍呼九思部也来会合,“俱绝粮,饿死者甚众”④。李乾德是个无耻政客,派到四

川以后既没有兵将,也没有地盘,他急于抓权,竟私自铸造了“兵部之印”大方银印,自

称兵部尚书,行文各镇。又利用摇黄十三家之一的袁韬归明后没有官衔的机会,另铸定西

将军银印送给袁韬,博得袁韬的欢心⑤。不料他钤盖私铸兵部印的文书被杨展的幕客识破

,当面质问他朝廷常规“印不离部”,你的“兵部之印”从何而来?李乾德无言以对,不

敢再用假印招摇撞骗①。李乾德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以巡抚的身分接管州县,把地方

的钱粮抓到手,而让杨展单纯主持军事。可是,嘉定地区的耕地主要是杨展组织军民开垦

出来的,李乾德的要求遭到断然拒绝。当时重庆一带城空地荒,杨展建议李乾德率领袁韬

等部军队往守重庆,由自己负责粮饷供应②,这对南明来说本是个不错的主意。李乾德既

对嘉定地区的富庶垂涎三尺,又怕出守重庆将冒清军南下的风险,与其为朝廷收一块危地

,不如心黑手狠算计自家人,于是在李乾德导演下终于演出了一场川南火并。他利用袁韬

、武大定、呼九思乏粮之机,建议“惟求救于杨展,展若从即无饥乏患矣”,三人都表示

赞同,请李乾德立即前往嘉定。“乾德赴嘉定说展曰:‘大定与韬愿归将军帐下。’展不

可,曰:‘风土既异,心性必殊,嫌隙所由生也。今部下数万众皆吾梓里,甘苦共之,赴

汤蹈火,皆无异志。若增袁、武,恐滋他患。吾意已决矣,幸勿复言。’乾德复说曰:‘

从来举大事者不辞众,将军士卒虽精,苦无外援。涪州有余(于)、李,万县有三谭,相

为犄角,何分南北哉!二将望风而奔,慕将军之威德也。不劳一卒,不发一矢,收万余人

于麾下,不大有利于将军邪?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将军其图之。’展沉吟久,乃许给粮

饷,资韬、大定于犍为。”③乾德见初步目的已经达到,返回富顺告知袁韬、武大定、呼

九思。三人大喜,编造兵员花名册送交杨展。杨展拒绝接受,却按月运粮接济。袁韬、武

大定、呼九思亲赴嘉定拜会杨展。不久,呼九思病死,“杨展与武大定、袁韬■刀歃血,

三人誓结生死交。杨为长,袁次之,武又次之。展恩视二人如亲弟,恣其所欲,悉应给。

令袁韬移营驻犍为,武大定驻青神”①。袁、武二人在杨展资助下度过了难关,却暗中觊

觎嘉定的繁盛。李乾德乘机进行挑唆,对袁韬说:“地方钱粮供朝廷之公物也。岂展所私

而以布惠于僚友?且展据有西南,终当尾大不掉。公等皆人杰,仰畀于若人耶。”②袁韬

欣然听从,与武大定密谋定计,以七月二十六日袁韬生日为名邀请杨展赴犍为庆贺。杨展

的家属和部将怀疑其中有诈,劝他不要去;杨展自以为对袁韬、武大定有恩,只带了三百

名士卒前往犍为赴宴③。在筵席上被袁、武擒杀,随从军士也被灌醉后死于非命④。二人

随即发兵突袭嘉定。袁韬、武大定背信弃义谋杀杨展的消息传开后,引起南明许多文武官

员的愤慨,川陕总督樊一蘅写信责备策划其事的李乾德:“嘉陵、峨眉间二三遗民不与献

贼之难者,杨将军力也。且背施忘好而取人杯酒之间,天下其谓我何?”李乾德阅信后付

之一笑,“以为救时大计非坚儒所能知”①。涪州李占春曾经得到过杨展的粮饷资助,“

闻变拍案曰:贪利,杀我义士,岂大丈夫耶?”领兵来援嘉定,被袁、武击败。十二月二

十四日,袁、武军队经过四个月的围城,攻入嘉定,杨展长子杨璟新带领残兵五十余人经

峨眉、新津、灌县逃往保宁,于1650年(顺治七年)正月十六日向清朝四川巡抚李国英投

降②。袁韬、武大定瓜分了杨展的部众、地盘和库藏,“初意江口所获金银如山积,及搜

展府内不满所愿,吊拷夫人并烧毙经事之人,都无窖藏之物。二人大失所望”③。李乾德

计杀杨展后,又重温旧梦,自称尚书经略,妄图主管地方粮饷,节制袁、武二部兵马,结

果嘉定被袁、武二人瓜分,“乾德虽亦分数州县,仍空名而已”④

朱容藩是明朝楚藩通城王的后裔,在宗室内地位很低。当明末社会大动荡之际,他飘泊各

地,周旋于各种势力之间,可谓见多识广。永历帝在肇庆即位时,他参与拥戴,被授予掌

宗人府事。他不满足于这个虚有其名的官职,想抓点实权。从兵科给事中程源口中听说四

川兵将颇多,统御无人,认为机会来了,就奏请入川联络诸部,永历朝廷给以兵部右侍郎

兼右佥都御史的官衔总督川东兵马。朱容藩即取道湘西到达湖北施州卫,进入王光兴的兵

营;接着又联络驻守四川涪州的李占春(混名李鹞子)、于大海部。1647年(顺治四年、

永历元年)夏,清涪州总兵卢光祖部携带大批掳掠来的辎重子女由重庆水陆并进,顺江而

下,企图一举打通川鄂交通水道。朱容藩当即命令李占春、于大海率领舟师阻击。七月十

一日,两军相遇于忠州(今四川忠县)。清军辎重既多,又不习水战,被李、于二部击败

。明军烧毁清船一千余艘,夺回大批被俘人口和财物。卢光祖带领残兵败卒从达州小路逃

回川北保宁(今四川阆中)①。

朱容藩初战告捷,又联络忠州卫世袭武将谭文、谭诣、谭弘和摇黄呼九思、景可勤、陈某

等部同川南、川西明军会合,于九月间收复重庆。②这时,由陕西南下川北的定陇侯赵荣

贵正集中兵力进攻保宁。由于清初成都一带凋敝特甚,几乎荒无人烟,清朝设置的四川巡

抚、巡按都驻于保宁,这里实际上是清方的四川省会,清朝所委任的四川各镇总兵全部回

救保宁。朱容藩和四川、贵州明军几乎收复了保宁以外的四川全境。后来清四川总督李国

英回顾道:“只因四年(1647)六月王师凯旋(指肃亲王豪格率部回京),留兵单弱,以

致群盗蜂起。臣与各镇间关百战,始达保宁。一城之外,尽为贼有。”③聚集于保宁的清

军名义上有五镇:成都总兵(原为李国英,四川巡抚王遵坦病死后由李接任,改由惠应诏

任成都总兵)、叙马总兵马化豹、涪州总兵卢光祖、永宁总兵柏永馥、龙安总兵左勷,实

际上兵力极其单薄。四川巡抚李国英1648年(顺治五年)向清廷报告:上年肃亲王豪格拨

给四川巡抚标兵一千三百九十名,病死、饿死和逃亡者多达一千三百三十三名,只剩下三

百一十名①;其他各镇情况也大致相仿,“饿、病死者十去七八”,“每镇不过数百饥病

之兵”②。南明朝廷本来应该趁此机会,集中兵力攻克保宁,全歼入川清军,然后精兵简

政,汰弱留强,招抚流民,垦荒屯田,把四川这块自古以来被称为天府之国的地方经营成

抗清基地。然而,各派军阀不仅不愿意减少自己的兵员,而且勾心斗角,互有吞并之心。

永历朝廷又叠床架屋地委派阁部、经略、总督、巡抚等高级官僚,这些人为了争权夺利分

别笼络某几个军阀,导致事权分散,以至自相火并。

朱容藩是个小有才具的野心家。他倚仗永历朝廷的名义组织川东等地武装恢复了四川大部

分地区的时候,正值永历皇帝由武冈逃往南宁。朱容藩妄图利用四川诸将同朝廷失去联系

的机会,拥戴自己爬上皇帝的宝座。会师重庆时,他就示意原偏沅巡抚李乾德联络川南一

带文武官员劝进,遭到李乾德等人的拒绝。他怀恨于心,派李占春领兵偷袭李乾德和袁韬

的兵营,被袁兵击退。1649年(顺治六年)二月,朱容藩回到涪州(今涪陵)、夔州地区

,即自称楚王世子监国(《客滇录》说他自称楚王世子,后称楚王,又改称吴王),铸造

了“天下兵马副元帅”金印,改忠州为大定府,府门为承运门;夔州临江有天字城,形势

颇为险要,朱容藩改其名为天子城,作为自己的行宫。为了收揽人心,他擅自铸印封王光

兴、李占春、于大海、杨朝柱、谭文、谭诣、谭弘、杨展、马应试等人为侯爵、伯爵,授

刘惟明、杨秉胤、白蛟龙等人为挂印总兵,任命张京为兵部尚书、程正典为四川总督、朱

运久为湖广巡抚,此外还任命了祭酒、科道、鸿胪寺等官员,俨然以朝廷自居。朱容藩的

胡作非为引起了川西和川南永历朝廷委派的官员极大不满。四川巡按钱邦芑以“为奸宗谋

逆,请正天讨事”上疏揭发其罪行,疏中说:

臣察得逆宗朱容藩自元年正月在广西得罪,皇上欲置之死,幸蒙天恩赦宥,还其原官,命

料理湖南一带。彼时寇逼湖南,容藩即由施州卫走入川东。五、六月间,寇陷涪州,臣方

至彭水界上。川东夔府一带与朝廷消息不通,文武无主,容藩假朝廷之威灵,收拾兵将。

至八、九月间,川中各镇如王祥、侯天锡、李占春、余(于)大海、赵荣贵、曹勋、马应

试、袁韬等,各出兵剿寇,四路捷报。维时皇上幸广西,川中不知圣驾所在,容藩即自为

吏、兵两尚书,铸刻印信,选授文武,笼络军民,隐有称王之意。今岁六月,臣巡川南,

忽军中传来朱容藩刊《谕建置文武榜文》,其自称则曰:“予一人”、“予小子”,如此

而欲其终守臣节,其可得乎?今皇上远在百粤,四川僻在极西,沿途兵寇阻道,凡诏谕敕

旨,经岁余后通,其浮沉不达者尚多。且西川之地,四围皆蛮夷土司,易生反覆。又迭经

寇祸,三年之间,四易年号,人情惶惑,莫知适从。故容藩欲乘此摇动人心,谋为变乱。

自去岁秋冬,川地渐复,臣不惮艰苦,往来深山大箐,荒城破垒之中,驱除豺虎,翦披荆

棘,招集残黎,抚慰土司,宣达皇上威德,西川之地始知正统所属。今声教渐著,法纪方

行,而容藩包藏祸心,谋窃神器,阳尊朝廷,阴行僭伪,假皇上之威福,布党乱之爪牙。

其意待羽翼既成,便欲盘踞西川以为公孙子阳、王建、孟知祥之事。臣已早窥其隐,先致

书告以大义,随即传檄楚督何腾蛟、堵胤锡、川督杨乔然、李乾德及各大镇,俾共尊朝廷

,毋为叛臣所惑①。

钱邦芑考虑到文书往返动经岁月,就把疏稿誊抄遍送川楚各大臣。督师辅臣堵胤锡当时同

马进忠驻于施州卫,收到文书后乘船来到夔州,当面质问朱容藩。朱容藩掩饰道:“圣驾

播迁,川中不知顺逆,联假名号弹压之耳。”堵胤锡驳斥道:“公身自为逆,何能服叛逆

之心乎?钱代巡有檄会兵,若再不悛,钱公率兵下,吾截其后,川将皆朝廷臣子,谁为公

作贼者?”朱容藩无言以对。川东诸将这才知道朱容藩自署的名号都是假冒的,李占春、

于大海等人不再听从他的号令。1649年(顺治六年,永历三年)正月,朱容藩移驻万县天

字城,以摇黄白蛟龙、杨秉胤二部为护卫,联络谭文等人割据自雄。七月(明大统历八月

),永历朝廷大学士吕大器到达涪州,李占春迎见,正好收到朱容藩发来的会师牌劄,上

列楚王世子、监国、天下兵马副元帅的头衔。大器笑曰:“副元帅非亲王、太子不敢称,

且天子在上,何国可监?此人反叛明矣。”朱容藩为了豢养军队,率领被蒙骗的将领进攻

石柱土司,石柱土司求救于李占春、于大海。李、于二将已经弄明白朱容藩是个冒牌货,

派出精兵乘船五十艘来援。1649年(顺治六年,永历三年)七月二十五日,两军交锋,朱

容藩大败,白蛟龙被活捉,同李占春歃血结盟,保证不再听从朱容藩的指挥,才被释放回

到杨秉胤营中。谭文逃回天字城。朱容藩众叛亲离,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他落荒而逃,

在云阳被擒杀。①

南明四川当局的自相残杀,给清方提供了可乘之机。顺治六年十一月初十日清四川巡抚李

国英奏疏中说:“窃照蜀中负固诸逆,恃在僻险,观望逾年,臣曾仰体诏赦皇仁,屡持平

西王、墨固山令谕差官分头前去招抚(按,当时吴三桂、墨勒根侍卫李国翰的军队驻于陕

西汉中,并未入川),如达州刘惟明、剑梓李廷明、唐运会、江油严希赐等悔过投诚,臣

已另疏具题外。至如伪朱经略假窃伪号,联络江上李鹞子(李占春)、余(于)大海、三

谭、杨(秉胤)、白(蛟龙)等煽乱夔东;而伪阁部吕大器与李鹞子另为一党,驻扎涪州

;伪伯杨展招纳武大定、袁韬、曹勋等巢穴嘉、眉、黎、雅,窃据成都一带,而伪总督李

乾德与袁韬另为一党往来叙、泸;伪国公王祥等屯聚遵义,出没綦(江)、重(庆)之间

;而伪总督杨乔然另扎长寿县,屡谕不悟,蹂躏实深。自王师剿杀伪秦王、赵荣贵之后,

兵威震慑,各逆互相疑忌,彼此阴谋残杀,于本年九月初二日据达州知州彭振翮塘报内据

达州屯镇刘惟明报称,朱经略同谭伪镇于七月二十五日由万县渡河北岸,被余(于)、李

二贼发精兵船五十号追杀大败,谭大单骑逃天字城,朱经略阵亡是实。其朱逆下伪镇白蛟

龙与李鹞子插血钻刀,仍放蛟龙回杨秉胤营内,于八月初六日同在天字城起身,欲来东乡

县寨子驻扎等情。随发谕移刘惟明并达州知州彭振翮相机往招。”下文又报告了七月二十

七日袁韬等杀害杨展,接着说:“乃今天厌其恶,使彼自相仇杀,朱逆受刃,杨展继亡,

……其后数家贼逆互相践踏”,“惟候平西王、墨固山振旆之川,又不难直扫逆穴,以成

破竹之势”,“而收复全川之机会于在此矣。”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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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欧阳直《蜀乱》;顾山贞《客滇述》。《南疆逸史》卷二十六《马乾传》、《樊一蘅

传》都说马乾在重庆被清军杀害。
① 《清世祖实录》卷二十一,顺治二年十一月初五日条下记:王“应熊遣其侄更律等投

顺,赐更律等鞍马衣帽等物。”
② 杨鸿基《蜀难纪实》,见乾隆四十二年《富顺县志》卷五,乡贤下。
③ 顺治四年十二月署叙州总兵马化豹“为紧急塘报事”揭帖,见《明清档案》第七册,

A7—66号。
④ 顺治五年三月初八日李国英奏本。
① 彭遵泗《杨展传》,见嘉庆十七年《乐山县志》卷十四,艺文。有的史籍说他得到了

张献忠沉于江中的金银,派人从川西土司处买来耕牛种子,实行屯田。
② 韩国相《流离外传》,收入民国十八年《南充县志》卷十六。
① 乾隆二十四年《直隶沪州志》卷十,杂类。
② 李馥荣《滟滪囊》卷一记:“初犯蜀时,贼首摇天动、黄龙二贼,遂号摇黄。后分为

十三家,……”费密《荒书》说:“其掌盘子十三人,号摇黄十三家。”但诸书记载十三

家头领的姓名和绰号并不一致。
① 康熙五十三年《涪州志》卷四,艺文,夏道硕《纪变略言》。
② 道光三十年《贵阳府志》卷二《大事记》中。
③ 顺治四年清军及南明军队交战与移驻情况可参看顺治四年十二月署叙州府总兵马化豹

“为紧急塘报事”揭帖,见《明清档案》第七册,A7—66号。
④ 王应熊病死时间和地点诸书记载不一致。温睿临《南疆逸史》卷二十说丁亥(1647)

“遁入毕节卫,十二月卒”。顾山贞《客滇述》记王应熊“遁入仁怀县土城,抑郁而死”

。欧阳直《蜀乱》记1647年正月卒于赤水卫。刘道开《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王非熊传》云

:“丁亥秋卒于永宁之土城”,见道光二十四年《江北厅志》卷七,艺文。刘道开为同时

同乡人,所记可能较准确。李天根《爝火录》卷十六于丙戌年(1646)十二月二十五日下

记,“明督师王应熊卒于毕节卫”,恐不可靠。
⑤ 马乾于1647年二月为清军所杀。《南疆逸史》卷二十六记在重庆战死,有误。欧阳直

当时在马乾幕中,所记死于内江当可信,见欧氏《蜀乱》及自记。
① 《南疆逸史》卷二十六《樊一蘅传》。
② 《南疆逸史》卷二十六《樊一蘅传》。
③ 欧阳直《蜀乱》。
① 乾隆二十四年《直隶泸州志》卷十《杂类》;道光三十年《贵阳府志》卷二《大事记

》中。
② 康熙三十一年《贵州通志》卷五《大事记》。
③ 明朝洪武三年朱元璋封次子朱樉于西安,这就是第一代秦王。崇祯十六年李自成起义

军攻克西安,末代秦王朱存枢被俘。顺治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定西大将军何洛会、陕西三

边总督孟乔芳奏报,“驻西安府秦王有二子”,其一子于初十日被“土贼”“孙姓人带走

”,居于五郎山,见《清初内国史院满文档案译编》中册,第二○二——二○三页。参见

《清世祖实录》卷二十一。《南疆逸史》卷三十八《孙守法传》记“奉秦王第四子称汉中

王,开邸五郎山”。费密《荒书》记戊子年(1648)“武大定奉秦王第四子入四川”,赵

荣贵“迎秦王子入其营,而拒大定”。《清史稿》卷二五七《许占魁传》记:“六年,土

寇赵荣贵拥明宗人森滏号秦王,聚众数万犯阶州。”按,定制秦藩命名辈分中无“森”字

,朱存枢之子应为“辅”字辈。
① 李馥荣《滟滪囊》卷四。
② 《滟滪囊》卷四。
③ 康熙三十六年《阶州志》《扼要》记:“顺治六年,赵荣贵扶伪秦王作叛,从玉垒关

直犯阶境,二月初五日,贼薄城下,……几为所陷。十八日平西亲王师至,赵逆授首,余

众悉平。”
④ 欧阳直《蜀乱》。按,他书多未记呼九思事。
⑤ 《南疆逸史》卷二十六《李乾德传》载李与袁韬深相结纳。
① 欧阳直《蜀乱》。
② 费密《荒书》。
③ 欧阳直《蜀乱》。
① 欧阳直《蜀乱》。
② 欧阳直《蜀乱》。
③ 李馥荣《滟滪囊》卷四记,杨展赴犍为时仅带裨将雷震、田贵等十二人率三百人随行

。他书或作五百人。
④ 杨展遇害时间据清四川巡抚李国英顺治六年十一月初十日奏疏说:“七月二十六日袁

韬生日,武大定诱杨展到犍为县与袁韬做生日,席上将杨展杀死,跟随人役尽杀,止逃水

手数名。”见《李勤襄公抚督秦蜀奏议》,同件又见《明清史料》甲编,第三本,第二五

八页。费密当时任杨展幕客,在其所著《荒书》中也记于七月。嘉庆十七年《乐山县志》

卷十四《艺文志》收彭遵泗撰《杨展传》说杨展遇害时“年四十有五,时顺治已丑岁(六

年,1649)”。
① 嘉庆《乐山县志》卷十六《杂录》。
② 顺治七年七月初九日四川巡抚李国英“为恭报前后招抚川南伪镇将领,躬视投诚,仰

慰圣怀事”题本,见《李勤襄公抚督秦蜀奏议》。费密《荒书》载于十一月。
③ 欧阳直《蜀乱》。
④ 费密《荒书》。
① 费密《荒书》记忠州之战于九月。计六奇《明季南略》卷十一收陈景云撰《朱容藩僭

乱本末》记于七月十一日。
② 费密《荒书》记于十月。
③ 顺治十年四月十二日李国英题本,见《李勤襄公抚督秦蜀奏议》。
① 李国英顺治五年四月初四日奏疏,同上书。
② 李国英顺治五年三月初八日奏“为全蜀四面皆贼,孤军无粮难御,谨据实上闻”疏;

同上书。
① 计六奇《明季南略》卷十一,陈景云作《朱容藩僭乱本末》。
① 费密《荒书》。顺治六年十一月初十日四川巡抚李国英揭帖,见《明清史料》甲编,

第三本,第二五八页。
① 顺治六年十一月初十日四川巡抚李国英“为塘报东南伪逆近日情形”事揭帖,见《明

清史料》甲编,第三本,第二五八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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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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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三节 大西军出滇抗清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46:18 星期四)


大西军的由云南开赴抗清前线,一般史籍都记载于1650年(永历四年,顺治七年),这是

就同清军交锋而言的。由于云南和清方占领区之间还有一批南明军阀控制着四川、贵州等

地,大西军不仅必须突破他们的阻挠才能到达抗清前线;为了消除内讧,稳定后方,统一

军令也需要对南明残留武装实行改编。孙可望部署出兵之际,曾经派中书舍人杨惺先赴行

在疏报出师,奉旨:“览奏整旅东征,为朝廷剿除逆虏,朕心嘉悦。今恭顺(原注:谓孔

有德)入犯武汉,盘踞长、岳,卿率锐出楚,建瓴直下,廓扫中原,以奏光复。该部知道

。”①孙可望还利用胡执恭送来的伪敕中的“监国”、“节制天下文武兵马”字样,以永

历年号“驰金龙牌,抄敕册文遍调土、汉官军皆为之下”②,“自称监国秦王臣,布告云

、贵、楚、粤诸勋镇”③,要求贵州、四川、湖广等地的南明军队会盟,听从节制。

早在1649年,孙可望就派白文选率领先头部队进入了贵州。康熙《贵州通志》记:“己丑

(即1649)八月,孙可望遣白文选取安顺府,遂入贵阳。”并加小字注云:“以通好为辞

,旋撤去。”④1650年四月,白文选部再次进入贵阳⑤,接着李定国也来到贵阳,同南明

匡国公皮熊、贵州巡抚范鑛结盟。同年八月,孙可望亲自统领大军进入贵阳⑥。皮熊自知

兵力不敌,派遣使者李之华来“通好称盟”,意在阻止大西军入黔。孙可望回信道:

贵爵坐拥貔貅,战则可以摧坚,守则足资保障。独是不肖有司罔知国本,征派日烦,民生

日蹙。黔中多敌兵出入之途,宁无救灾恤邻之念?而疑不谷为假道长发之举。若黔若滇,

总属朝廷封疆;留守留兵,无非绸缪粮糗。惟欲与行在声息相通,何有一毫私意于其间。

若止以一盟了局,为燕雀处堂之计,非不谷所望于君侯也。①

南明忠国公王祥也“遣官请盟”。大西军将领冯双礼向孙可望请示是否应该推迟进兵②。

由于皮熊、王祥之流只知盘踞地方,殃民自肥,既不积极对清方作战,又堵住了大西军出

黔抗清的通道③,因此,孙可望决定不理睬皮、王“请盟”的虚礼,下令以武力强行改编

。于是,冯双礼、王自奇统兵从间道攻平越,活捉皮熊。九月,刘文秀、白文选北上遵义

、永宁。明永宁总兵侯天锡归附④;“王祥乌合六七万,分为三十六镇,与滇兵一战于乌

江河而大溃,祥避死真州,遂下遵义”⑤。皮熊、王祥阻挡大西军出黔抗清的图谋被粉碎

以后,孙可望下令把他们部下的兵将收编,“不得逃避,一体入营关粮”⑥。这样既扩充

了兵员,又防止了散兵游勇生活无着,为害地方。到1650年(永历四年,顺治七年)十二

月,孙可望已进至贵州东部的铜仁,贵州全省都处于原大西军管辖之下。

四川的情况也与此相仿。《宜宾县志》载:“庚寅岁(1650)贼首孙可望在滇假翊戴之名

,怀窥窃之志,监国贵阳,凡楚、蜀、滇、黔勋爵悉归节制。乃致书樊公(指南明川陕总

督樊一蘅),语多矜肆。”樊一蘅派中军都督佥事彭明杨、筠连县知县魏鸣玉充使者前往

贵阳,“可望盛陈仪卫召见便殿,于时一二大臣在坐,皆东林旧人也。可望卒然问曰:‘

樊某为国大臣,经略秦蜀,所办何事?’先生(指彭明扬)翘首曰:‘老臣尽瘁同于武侯

,乃心王室同于郗鉴。但兵势有强弱,故成功有迟早耳。殿下若肯相容,大事尚可济也。

若必加兵,诚恐来归之人皆解体矣。不几负率土之望乎?’望怒乃解,赐锦币而还”。次

年,樊一蘅病卒,所部均为孙可望改编①。当时正在武大定幕中的欧阳直记载孙可望招抚

武大定、袁韬的情况颇详:“孙可望差官至嘉定,称奉旨联络,内有‘会猎岷峨’等语。

”盘踞于嘉定、青神一带的军阀武大定、袁韬犹豫不决。明四川巡抚李乾德说:“此矫诏

也,其心未可测。令武(大定)复书,略曰:‘自入蚕丛,荆棘塞道,万里烟绝,一望凄

凉,茂草荒林,惟有马迹,狐游虎逐,罕见人踪。间有一二遗黎,又皆五官残废,割耳截

鼻,刖足剁手,如游异域,忽睹罗刹,形不类人,喘延余息。备询厥故,始知令先君(指

张献忠)之造福于川,盖功德若此其惨毒也。乃曾不旋踵,君之先君身首异处,尸饱馋鸦

,可见天之所报,人之所为,已足昭鉴。公等碌碌,犹尚不悛,欲挟令以欺天,逞前奸之

故智,词多悖谬,意实险深。窃揣中藏,岂以皮(熊)、王(祥)视我也。倘修邻好,奉

教有期;如云会猎岷峨,则水路可通舟楫,陆路可容车马,弟惟有叉手瞠目而听之矣。’

”①显然,李乾德授意下写的回信对原大西军充满了敌意,断然拒绝孙可望提议的会盟。

1651年(永历五年、顺治八年)孙可望派抚南将军刘文秀总统兵马,分两路入川。刘文秀

率部渡金沙江,取道建昌;将军王自奇从毕节取道永宁,大举进攻。武大定亲率全营赴雅

州(今雅安),抽调精锐士卒交部将张林秀带往荣经堵截大西军。袁韬和李乾德坐镇嘉定

(今乐山市),分兵一支守叙府(今宜宾市)。这年八月,刘文秀指挥的军队在荣经县鹿

角坝全歼武大定精锐,张林秀也被击毙。武大定大惊失色,连夜逃回嘉定;袁韬、李乾德

眼看大势已去,三人抱头痛哭,随即下令放火烧毁嘉定城内房舍,次日早晨弃城逃走。由

于家口牵累,走了七天才到达井研、仁寿。刘文秀进抵嘉定,派轻骑日夜兼程追击,一天

之内就赶到仁寿县。袁韬、李乾德被活捉,押回嘉定。武大定连妻子家属也顾不上,带领

十余骑落荒而逃。文秀命大定之子武国治、侄儿武国用招回武大定,以礼相待。免袁韬死

罪,发往部下听用;李乾德和他的弟弟李九德押往贵阳治罪,走到犍为县时,二人投水而

死②。

平定四川南部地方以后,刘文秀领兵顺流而下,派使者带着孙可望“秦王、监国”名义的

文书联络川东各支抗清武装,“假首会盟”。夔东“伪爵贺珍、王光兴、张尧翠等一十四

家各拥重兵,阴附孙逆”①。盘踞涪州(今涪陵)、忠州地区的明定川侯李占春、靖南侯

于大海②因义父曾英于1647年初在重庆被南撤的大西军击杀,坚决拒绝会盟。刘文秀派部

将卢明臣领兵进攻,占春、大海大败,七月间带领马步士卒三万余名和家属乘船逃往湖北

向清方投降③。途中遭到参与会盟的夔东抗清武装的拦击,十月十一日才进入湖北清方管

辖区。清荆州总兵郑四维安置李、于二部于松滋县百里洲,由于未给粮饷,李占春于十四

日夜间抛弃妻子部众,入山当了一段时间和尚,后来又在清朝招徕下出任过安陆副将、黄

州总兵等职④。此外,据守万县一带的谭文、谭诣、谭宏,夔东(长江三峡两岸川鄂接境

地区)的王光兴、王友进、刘体纯、塔天宝等都“扼险自守,差人申好”⑤。这样,刘文

秀的出兵四川基本上达到了预期目的,割据自雄的大小军阀被消灭或收编,同以大顺军余

部为主体的夔东抗清武装建立了联系,把四川大部分地区经营成了比较稳定的抗清基地。

时人杨鸿基对大西军入川有一段概括性的叙述:

适至孙可望自滇据黔,辛卯(1651年,顺治八年,永历五年)遣兵逼遵(义);刘文秀自

建南出黎雅,杨景星(按,当作杨璟新,杨展之子)奔投保宁;下兵犍为,擒袁韬而降武

大定;再合遵、渝之兵东下,余大海(当作于大海)、李占春放舟而奔楚;他如三谭、(

侯)天锡之辈或降或遁。自此三川之阻兵者皆尽。虽杀运犹未尽,民难犹未弭,而回视向

之日月捋虎、霜雪衣裘、倾耳戴目、东窜西奔,以赊须臾之死者,已不啻水火衽席之不侔

矣。①

可见,大西军的再度入川给当地残存百姓带来了生机,有可能重整家园,逐步恢复社会生

产,过上安定的生活。

孙可望部署的出兵川、黔,凭借武力收编永历朝廷残存的地方割据武装,是完全正义的。

不把这些祸国殃民的军阀势力扫掉,大西军就不可能进入抗清前线,南明的残疆剩土也不

可能真正成为抗清基地。孙可望接管贵州和四川南部地区以后,采取了果断措施加以整顿

,在很短时间内就把黔、川治理得井井有序。他派白文选镇守贵州,收编当地的散兵游勇

。对永历朝廷滥发的文、武官员劄付全部收缴,裁革了一大批鱼肉人民的冗官,如派员“

会勘平越各官,戮奸蠹民者”②,可望令蒋克远会冯双礼安抚人民,招徕商贾。又令所属

文武呈缴滥劄,武职加授总制、参游,文官加授监军、督饷、部卿、佥宪,概行裁革。各

官作奸蠹民者戮之。令督学刘鸣凤考试贡生,分别伪滥”①,从而荡涤了永历朝廷留下的

污泥浊水,改善了吏治。同时,致力于恢复农业生产,保护商业流通。有的史籍记载,孙

可望收取遵义、石阡、平溪等地以后,“安抚遗黎,大兴屯田,远近多归之”②。在四川

綦江县也“差官丈田,……变牛种为粮数”,并委任贵州拔贡张师素为知县,张到任时见

城内“荆榛满目”,乃“招抚遗黎,殷勤保爱”。后来又“发难民千余安插于杜石沙坪一

带,多垫江人”。③为了活跃经济,互通有无,孙可望下令“招徕商贾④,令征虏将军(

冯双礼)招通平越商贾,失货物者量偿之”。⑤从一些史料来看,孙可望在贵州征收的赋

税相当重,如在施秉“临田征租,劫去取十之七”⑥。“庚寅(1650,顺治七年)九月,

秦王遣张扈卫复招士民,……条银变输谷米共计二石有余,又有皇草、皇柴折价至黔中上

纳;所征调银十两,帮补义兵一名器械银五十余两,不敢不从。一切五谷六畜丝麻之类,

无隙可逃”⑦。这类材料除了反映当时用兵之际军需孔亟,不得不多征派赋税以外,也表

明贵州等地的农业生产已经有所恢复。经过孙可望大刀阔斧的整顿,贵州的面貌为之一新

,史载:

孙可望在黔,凡官员犯法,重则斩首、剥皮,轻者捆打数十,仍令复任管事。除去革降罚

俸等罪,兵民亦如之,无流徒笞杖之法。盖事尚苟简,文案不繁。官绝贪污馈送之弊,民

无盗贼攘夺之端。一时反以为便①。

为了保证军事行动畅通无阻和百姓安居乐业,孙可望非常注意修筑道路,“凡街衢桥道,

务令修葺端整,令民家家植树于门,冬夏常蔚葱可观”。②同时,实行路引制度,防止清

方间谍混入云贵。原大西军领导人把治理云南的经验推广到贵州全省和四川部分地区,从

而扩大了抗清基地,增强了经济和军事实力,为此后在抗清事业中取得辉煌战果奠定了基

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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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滇缅录》附《黔记》。
② 王夫之《永历实录》卷十四《李定国列传》。
③ 查继佐《国寿录》便记《永历始事》。
④ 康熙三十一年《贵州通志》卷五《大事记》;又见道光三十年《贵阳府志》卷二《大

事记》中。
⑤ 《滇缅录》附《黔记》载这年五月,“命前军都督白文选抚安贵州百姓”。
⑥ 康熙三十一年《贵州通志》卷五《大事记》。
① 《爝火录》卷二十;《存信编》卷三,二书所载文字稍有不同。《滇缅录》附《黔记

》载:“秋八月壬午朔,义师东下发谕贵州。师发云南;师至关岭祀关圣。”当指孙可望

亲统大军入贵州。
② 《滇缅录》附《黔记》。
③ 黄宗羲《永历纪年》说:皮、王“两帅接壤,时相构衅,亦不能有所效力。”
④ 欧阳直《蜀乱》。
⑤ 黄宗羲《永历纪年》。沈荀蔚《蜀难叙略》记:“九月,孙可望遣其将白文选引兵攻

王祥,至乌江。祥率众拒之。文选致书通好,祥报许之。往来相馈遗者数日。祥开宴召文

选,文选赴之。及报宴,祥不敢赴,乃引归。文选蹑之,祥众无复部伍,遂溃于道。祥之

散走数十里,乃自刎死,其众亦降。于是,遵义、重庆皆属可望。”道光十五年《綦江县

志》卷五《武备》记:顺治七年九月“刘文秀、白文选以兵至乌江。王祥战不胜,遂自刎

,其众二十万尽降。”
⑥ 《黔记》云:“冬十月己丑,赦王爵(即王祥)标镇兵不得逃避,一体入营关粮。”

十一月初五日又“赦王爵营镇兵一体录用”。欧阳直《蜀乱》也记载皮熊被迫投降后,可

望“分其兵,据其地”。
① 嘉庆十七年《宜宾县志》卷四十八,艺文,李洪霁《彭明扬传》。
① 欧阳直《蜀乱》。
② 欧阳直《蜀乱》说李乾德兄弟是被大西军“沉之江”。沈荀蔚《蜀难叙略》所记情节

与《蜀乱》大致相符,但说袁“韬走荣县被擒,李乾德亦被执,后与其弟升德赴水死”。


① 顺治十三年六月左都督暂管郧襄水师事于大海揭帖。
② 顺治八年十一月十七日于大海奏本自称“四川靖南侯加封郑国公、今投诚臣于大海”

,见《明清史料》丙编,第八本,第七九九页。
③ 康熙五十三年《涪州志》卷四《艺文》记:“至辛卯(顺治八年,1651)献孽孙可望

称秦王,从滇下黔入蜀,势并诸营。檄连占春,不听。七月内,贼至,占春溃,遂同于大

海放舟下楚,投诚于国朝,而涪已空矣。”
④ 上引顺治八年十一月十七日于大海奏本云:“不意占春臣于十月十四日夜飘然远遁,

询其由来,总为三军饷匮,……”
⑤ 欧阳直《蜀乱》。
① 乾隆四十二年《富顺县志》卷五,杨鸿基《蜀难纪实》。
② 《黔记》。
① 《存信编》卷三。
② 《存信编》卷三。《黔记》卷四也记载:顺治“八年,可望遣官清丈思(州府)、石

(阡府)、黄(平州)施江内外屯田,征租。”
③ 道光十五年《綦江县志》卷十。
④ 《存信编》卷三。
⑤ 《黔记》。
⑥ 《黔记》卷四。
⑦ 民国《贵州通志》前事志十七引《杨明吾谱序》。
① 《爝火录》卷二十一。
② 《爝火录》卷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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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四节 忠贞营的北上夔东和所谓“白毛毡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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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牺牲以后,大顺军余部始终没有形成一个自己的领导核心。史籍记载,在1645年

、西二路大顺军(即由李自成、刘宗敏亲自率领由西安经商洛、豫西、湖北襄阳、武昌

线撤退的大顺军主力为东路;李过、高一功所统陕北及甘肃等地驻军经汉中、四川顺江

下至湖北荆州地区的大顺军为西路)在荆州一带会师后,曾有意拥立李自成的三弟为号

。不久,进攻荆州之役被来自南京的清贝勒勒克德浑部援军击败,自成之弟和田见秀、

鼐、吴汝义等降清被杀,大顺军各部的离心倾向更加有所发展。原随李自成东下的右营

领刘体纯在1645年冬至1646年带领部众经河南西部再度攻入陕西,同武大定等人会合,

攻省会西安,一时声势颇盛。后来被清军击败,转入川东鄂西(即夔东)坚持抗清斗争

袁宗第原是大顺军右营制将军,是刘体纯的上级,但在李自成牺牲后,他显然已经失去

对右营诸将的领导地位,只拥有为数不多的军队同牛万财等部在湖南西部与明朝制辅堵

锡一道继续抗清。李过(即李锦、李赤心)、高一功(即高必正)同堵胤锡也保持较好

关系,但在1646年初荆州战役后,李过、高一功等部退入巴东、建始一带休整,袁宗第

牛万财等人并没有采取一致行动,留在湘西山区;后来忠贞营奉调入湘,经常德进攻长

等地,遭到明督师何腾蛟的破坏后,接着是清郑亲王济尔哈朗统兵南下湖南,李过、高

功等率部经湘东、广东撤入广西南宁地区,袁宗第也没有随同前往。湖南被清军占领后

牛万财于顺治八年在溆浦投降清朝,袁宗第已带领部众进入夔东,同刘体纯等部联营。

摇旗(郝永忠)自1645年以后长期追随南明督师大学士何腾蛟,先后转战于湖南、广西

安、桂林一带。1648年他奉何腾蛟之命由广西北上击败反正来归的陈友龙部后,在永历

廷中备受指责。次年(1649)何腾蛟被清军俘杀,他举目无亲,率部北上夔东,同刘体

、袁宗第,以及王光兴、贺珍等部会合,主要活动于湖北房县、均县一带。

下面着重谈谈南明史上著名的“忠贞营”。“忠贞营”的主体是李过、高一功等率领由

北南下的西路大顺军,1645年在荆州草坪地区同南明巡抚堵胤锡达成联合抗清协议,由

胤锡上疏隆武帝,赐名“忠贞营”。这支军队保持大顺军的传统似乎比较郝永忠等部要

一点,李自成的妻子高氏自荆州合营后一直随忠贞营行动,该营主将李过是自成的侄儿

高一功是高氏的兄弟,营中称自成为“先帝”,称高氏为“太后”,仿佛另成体系,但

际上并没有建立一个有效的领导核心。从现存文献资料来分析,作为大顺朝皇后的高氏

其性格是比较温顺软弱的,她从未利用自己原来的地位为李自成确立一位继承人。这势

导致两个引人注意的现象,其一是原大顺军并不能都归入忠贞营建制;其二是忠贞营内

没有形成名实相符的领导人,李过(李赤心)曾被视为忠贞营的首领,但无论在名义上

是在实际上他更像一位盟主,而不是一位能发号施令的领袖。这表现在李过在大顺政权

受封毫侯,隆武时期封为兴国侯,永历时期他沿用兴国侯,而忠贞营内刘国昌仍用大顺

权所封淮侯,刘世俊沿用大顺政权所封岳侯,永历二年十一月李赤心的塘报一再用“本

同各爵”会议字样①。这些迹象表明原大顺军缺乏一个坚强的领导核心,在抗清斗争中

多地依附于南明重臣,以致未能相对独立地开创局面。永历三年冬,忠贞营到达广西南

、横州一带,大将有李过、高一功、党守素、马重禧(改名马腾云)、张能、田虎、刘

昌、刘世俊等。不久,李过、张能、田虎等先后病死,高一功成了忠贞营的主要领导人

当时,忠贞营的处境相当艰难,在广西永历朝廷统治区内,他们既遭到留守桂林大学士

式耜的歧视,又遭到镇守南宁、庆远一带的庆国公陈邦傅的猜忌。只是由于忠贞营兵力

比较强大,南明广西当局才对他们无可奈何。1650年,清孔有德、尚可喜、耿继茂三藩

进攻广东和湘桂时,高一功和党守素曾率领精锐五千兵马到行在朝见永历帝,提出两项

要建议,一是改变勋镇割据的局面,财政收入和官员任命都应该由朝廷统一安排,以便

中有限的财力、兵力救亡图存;一是以忠贞营为主力东救广州。他们的主张得到一部分

较正直的永历朝臣支持,然而,南明诸帝大抵都是托身于军阀,连掌握了部分兵权的大

如何腾蛟、瞿式耜也沾染“勋镇习气”,一味拥兵据地自重,以邻为壑,从来没有全局

算。尽管当时形势已经相当危急,无论是“东勋”(李成栋养子李元胤及杜永和等)还

“西勋”(庆国公陈邦傅以及瞿式耜节制的将领)都惟恐忠贞营地位上升,使自己失去

有的权势,于是想尽办法加以反对和破坏。

南明史籍中叙述到淮侯刘国昌、岳侯刘世俊领兵会同李元胤、马宝、陈邦傅等东救广州

事均含糊其词,常见的说法是永历三年十一月“忠贞营刘国昌复下梧州,走怀集、阳山

因李赤心等各占地方,国昌无善地。堵胤锡出楚,欲随之”。“总督天下兵马大学士堵

锡病,卒浔州。胤锡往督忠贞出楚,不从,大拂其意,拟即下梧州,调楚粤各勋。至浔

病,乃李赤心又以刘国昌之下为胤锡使,遂不赴”①。或云:“是时,李元胤守肇。忠

裨将淮侯刘国昌与高、李相失,溃入肇界。元胤堵御之,受约束,乃去,肇赖以全。”

特别使人疑窦丛生的是说刘国昌引部进至广东三水、四会时突然被宣布为谋“反”,遭

援东诸将李元胤、马宝、陈邦傅等部的合击。鲁可藻记:庚寅(1650,永历四年,顺治

年)六月,“刘国昌反。自肇庆夜半开舟,执峡口守将斫其右手足,走攻四会,围四阅

。总兵叶标固守以待,各勋兵到,会赖以全。”又说:“国昌钞掳不必言,拿人辄斫手

剐眼,割鼻。会罗承耀出,马吉翔约共图之。国昌觉,遂反。后虏陷东省,国昌仍驻阳

山间,时出掳掠境上。”①只要认真研究一下这类记载,不难发现其中矛盾百出。比如

刘国昌应堵胤锡之调是因为其所部“无善地”、“与高、李相失”,其实当时忠贞营诸

都是寄居他人篱下,高、李等部又何尝有“善地”②?高一功面见永历帝时“请身为诸

倡:以兵归兵部,赋归户部,简汰疲弱,分泛战守,较勘功罪,则事尚可为;如因仍离

,兵虽众,将虽尊,皇上求一卒之用亦不可得,有主臣皆陷而已”③。可见,忠贞营主

将领对广西勋镇的据地自雄深恶痛绝。其次,刘国昌、刘世俊的领兵东出,正是在高一

、党守素到梧州朝见永历帝的时候,据某些史料记载岳侯刘世俊即病死于梧州④。鲁可

记:永历四年(1650)五月,“忠贞营高必正、党守素奉召援东,见朝。久之,复还南

。”六月,“加高必正、党守素总统御营兵马,各佩大将军印,援东”。⑤王夫之也记

,五月“高必正、党守素(自南宁至梧州)入见。……谕高必正、党守素援广东。必正

括兵马归兵部,钱粮归户部,铨选归吏部;进止一听朝廷,诸帅不得以便宜专行,奉上

征。廷议不能从。必正、守素归南宁”①。高必正、党守素领兵到达梧州时,永历廷臣

郊迎三十里”,永历帝表面上也言听计从,所谓“谕高必正、党守素援广东”,显然是

、党二人的主动建议,下文说“必正请……奉上亲征”在逻辑上才能衔接起来。依据这

判断,刘国昌的率兵由梧州入广东当系高一功等派出的先遣部队。然而,六月间即传来

救援广州诸将报告“刘国昌反”的消息。七月,“高必正、党守素拔营回南宁”②。很

显,这是广东、广西勋镇为防止忠贞营入粤策划的阴谋。当时,尚可喜、耿继茂带领的

军进攻广州并不顺利,永历朝廷由广西和广东肇庆派出的各路援军兵力相当雄厚,如果

齐心合力会同广州城内的杜永和部内外合击,战胜的把握很大。可是,南明军阀内部矛

重重,所谓“东勋”李元胤与杜永和等人之间争权夺利,他们与“西勋”陈邦傅等人又

心斗角,只有在打击和排挤原大顺军上才能携手合作。南明官员说“刘国昌反”,却始

拿不出证据,既没有列出刘国昌反对永历朝廷的任何罪状,又不能不承认刘国昌部在遭

暗算后仍然在广东阳山、英德一带抗清。究其实质,不过是种预谋,先以朝廷名义调忠

营东援,粮饷却一毫不与,待到忠贞营军队就地筹饷时立即以“劫掠”为名大做文章,

而歼之。正因为其中黑幕重重,当事人的记载总是吞吞吐吐,欲语还休。例如钱秉镫当

正在永历朝廷中任职,赋诗云:“端州兵不下,返旆御淮侯(自注:忠贞营裨将刘国昌

散入端州各属)。莫问粤东急,须防内地忧。督师真失策,酿祸至今留。受诏虚糜饷,

时厌尔求?(自注:初,督师宜兴堵公招此兵出,至今为患)”①钱秉镫是个门户观念

较重的人,他明知集中于肇庆(端州)的明军不顾广州危急,返旆打内战的实情,却别

用心地把参与援救广州的刘国昌部说成督师堵胤锡招来的祸水。沈佳《存信编》记:“

国公高必正将兵二万自楚至行在赴援,人马器甲壮甚,西北百战之余也。必正自请击敌

或言请敕必正出怀集、四会,度清远,以断清人后。廷议以永和故不敢用,处之浔、横

间。尝有敕至必正营,必正出迎十里外,步导至营,行礼甚恭,谓敕使曰:‘仆起草野

受国厚恩,欲率众自效,而朝廷不使处于内地,兵之所居,岂得无扰,外忌压境之仇,

残所恃之地,殊非计也。’敕使言之时宰,朱天麟、李用楫颇然之,众莫有听者。”②

此可见,忠贞营将领一直以抗清复明为己任,主动请缨,永历朝廷却视之为异己力量,

味加以防范,更谈不上发挥他们的作用了。

到1650年(永历四年、顺治七年)下半年,忠贞营在永历朝廷控制区内已经很难立足,

迫先后转移。刘国昌部在遭到广东、广西军阀的袭击后,同忠贞营主将失去联系,长期

广东北部阳山、英德、乳源一带抗清。鲁可藻记载,这年九月,“马吉翔、马宝、陈邦

、马应龙等于四会讨伐刘国昌,败之。降其三分之一,国昌遁去,后仍在连(州)、阳

间”①。《英德县志》载:“顺治九年壬辰,贼首吴接踪等踞巢鲤鱼塘,焚劫乡村,韶

英合兵进剿,斩获不计。尔时复有刘国昌绰号白毛毡拥众数万蹂躏属地,四营群寇大王

等绰号红头贼亦不下万人盘踞浛界,不时剽劫。官兵进剿,六月破四营于流寨,七月败

昌于蕉冈,追至乳源又大破之,西乡一隅颇得安息,迨十一年甲午、十二年乙未又有红

贼、白头贼屯劄于红群塘、白水磜等处,日则伏山冲抢,夜则持梯破围,其害较之哨满

不少减焉。”②顺治八年十一月清广东巡抚李棲凤揭帖中说到这年七月间“逆寇白毛毡

伪淮侯刘国昌”驻营于距乳源县七十余里的龙溪,“势欲侵犯乳地”,清南雄、韶州驻

先发制人,趁夜翻山度岭进攻龙溪,刘国昌部被击败,阵亡数百名,包括刘国昌的妻子

内约一千余名家属被俘,刘国昌率残兵退入长溪山内凭险拒敌③。这些材料都说明在顺

七年清军攻占广州、桂林以后,永历朝廷形同瓦解,大将陈邦傅、杜永和等先后降清,

以智、鲁可藻、钱秉镫、王夫之等人转入清方统治区以遗民自命,而被他们诬陷打击的

国昌部却一直在粤北山区坚持斗争,其条件之艰苦可想而知。关于刘国昌部还有两点值

说一下,一是所谓“绰号白毛毡”的问题,王夫之记1649年(永历三年)忠贞营撤入广
西
后,“刘希尧、刘芳亮与(李)赤心不协,率其军自梧州而北,转掠贺县、广宁、四会

宜章,所至剽杀,粤、楚间人尤苦之,呼为白毛毡贼,通粤将杨大甫,欲叛降囗(虏)

朝廷执大甫诛之,希尧、芳亮恇慑失据,而彭嵩年、向文明屯郴南,阻其北降路,日渐

散。清兵遂至,不及纳款,遂皆败死”①。蒙正发记:“制抚堵胤锡同忠贞营由茶陵、

县、安仁、永兴以至江华、永明一带山悬僻谷中,直达广东之星子、连州,所过杀掳,

骨满山野,民呼为白毛毡。”②可见,白毛毡并不是刘国昌的绰号,而是大顺军余部的

称,其原因是将士头戴白毡帽,民间遂以此呼之。蒙正发出于政治偏见,诬蔑为杀人白

蔽野致有“白毛毡”之名。王夫之在永历朝廷中仅任行人司行人,地位极低,当其处境

难时,郧国公高一功曾伸出援助之手,但他同瞿式耜之流一样心存畛域,拒绝与忠贞营

士往来,因此,尽管他在所著《永历实录》中为高必正、李赤心、李来亨等人作了传记

却往往根据传闻,人名和情节常有错误③。

1650年(顺治七年,永历四年)十二月,忠贞营的主力开始由南宁北上,主要原因是他

同原大西军领导人孙可望之间存在隔阂。当孙可望请求永历朝廷加封秦王的时候,忠贞

将领表示不满,高一功、党守素曾经亲自出面训斥孙可望的使者,大意是原大顺军和原

西军地位相类似,大顺军余部联明抗清后,将领最高只封公爵,孙可望却坚持要朝廷封

为一字王,有欠公允,甚至说出了“两家兵马,彼此所知,鞭弭橐鞬,足以相当也”的

胁性语言①。就当时情况来说,大顺军余部兵力既远不如大西军余部强盛,又不像孙可

、李定国、刘文秀等拥有云南全省这样一块后方基地,高一功、党守素卷入永历朝廷同

西军联合的纠葛中是不策略的。自然,孙可望借用陈邦傅和造假敕要求节制天下文武,

一功等人不愿接受孙可望的指挥也是一个重要因素。高一功等人的行动得到永历朝臣中

对封秦的顽固派的赞许,在某种程度上还成了这些人拒绝封秦的武力后盾。然而,原大
西
军联明抗清毕竟是大势所趋,孙可望凭借实力也足以封王。双方的关系在李自成、张献

生前已经因为争夺四川兵戎相见,封秦之争又加深了裂痕。到孙可望出兵贵州、四川,

军侵入广西时,高一功等忠贞营将士既打不过清定南王孔有德部,又不愿依附于孙可望

剩下的道路就是领兵北上夔东,同刘体纯、袁宗第、郝摇旗等大顺军旧部靠拢。

忠贞营由广西南宁一带北上的时间在各种史籍中记载不一致。《南宁府全志》记,顺治

年“十二月,高、李二家走古坭”②。《柳州府志》记,顺治七年“三月,高必正、李

亨由庆远至大榕江过水,从(江)、怀(远)民避兵无宁日”据顺治八年七月清广西巡

王一品的报告,这年五月高、李等部仍在怀远、大榕江一带,《柳州府志》可能误记提

了一年。

忠贞营的北上是一次艰难的军事转移。高一功、李来亨等人为了把士卒家属、辎重安全

护送到夔东,不得不取道小路,跋山涉水,经过明清统治力量较弱的少数民族聚居区。1
651
年(永历五年,顺治八年)忠贞营途经湖南西部保靖时,遭到已经投降清朝的当地土司

朝柱组织的袭击,高一功不幸中毒箭身死①。在李来亨等率领下,忠贞营终于突破了重

险阻,到达了夔东。康熙《巫山县志》在顺治八年下记载:“是冬,袁宗第、刘体纯、

重禧、塔天宝、李来亨、董守泰、郝永忠等营由南渡江,分据兴山、巴东、巫山、大昌

处。”①沈佳《存信编》卷三记,永历四年(顺治七年)十二月,“加大学士文安之太

太保、吏、兵两部尚书、督师经略川秦楚豫,赐尚方剑,便宜行事。封王光兴荆国公、

永忠益国公、刘体纯皖国公、袁宗第靖国公、李来亨临国公、王友进宁国公、塔天宝宜

侯、马翔云阳城侯、郝珍(贺珍之误)岐侯、李复荣渭源侯、谭弘新津侯、谭诣仁寿侯

谭文涪侯、党守素兴平侯,从文安之之请也”。同书同卷又记,永历五年(顺治八年)

四月,“文安之奉命督师至都匀,孙可望邀止之,迫夺王光兴等敕印,拘留数月,乃听

之回楚,各勋镇敕印俱匿留不发”。从上面叙述的忠贞营诸将李来亨、党守素、塔天宝

马重禧等到达夔东在顺治八年,《存信编》写的封爵时间可能有误,记早了一年。

忠贞营诸将到达夔东后,原大顺军系统的各支队伍基本上会合了。他们同集结在这里的

他拥明抗清武装如在郧、襄反清的王光兴,在陕西反清的贺珍,忠县以谭文、谭弘、谭

为首的地方武装,摇黄的部分武装互相呼应,被称为夔东十三家,忠贞营的名字不再使

了。在谈到“夔东十三家”这个名词的时候,有两点应当注意:一是明末以来称各部义

常用“十三家”以形容其多,如崇祯年间的所谓“十三家七十二营”,明末清初的“摇

十三家”,都是一种习惯说法,没有必要也不可能确指十三家的具体领导人和所辖部队

真正值得重视的倒是所谓“夔东十三家”是以原大顺军为主体,他们在作战时互相支持

配合行动比较多。王光兴(某些史籍中沿用“王二、王三”,即王光兴、王昌,似乎是

弟二营,实际王昌病死后所部均归王光兴领导,何况顺治四年起兵反清时王氏兄弟并未

营)、贺珍、三谭和摇黄余部则带有较多的地方割据色彩。另一点是聚集于夔东的各支

清武装就实力而言是相当强盛的,不仅兵马不少,而且多数是身经百战,有的擅长陆战

有的擅长水战,战斗力非常可观。然而,他们的弱点是各自为政,没有形成强有力的领

核心,各部首领互不相下固然是原因之一,永历朝廷故意在封爵上一视同仁,封了一大

地位相当的公侯,更加强了分立倾向。文安之和他的继任大臣注意联络夔东抗清武装是

确的,但他们总希望维持诸将的“平等”地位,便于自己节制。考虑到永历朝廷大臣几

没有真正懂得军事的人才,派设的督师阁部也不过虚有其名为永历朝廷象征而已。换句

说,夔东地区的明军既然控制着长江三峡两岸易守难攻的高山大川地区,若推举或任命

位才德兼备的主帅,只需留下少数兵力维持地方,集中主力攻下物产丰盈、人口较多的

区,必将在抗清复明事业中发挥重大作用。正是由于上述原因,加上孙可望掌握了永历

廷实权后也未能消除双方的隔阂,夔东明军兵力虽强,所据地理位置又是腹心之处,却

终株守穷山僻隅,打不开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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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见《瞿式耜集》卷一《恢复大捷疏》。
① 鲁可藻《岭表纪年》卷三。
② 钱秉镫《所知录》卷四。沈佳《存信编》卷三记:“九月,胤锡期赤心等不至,造其
营诘之,赤心等丧败之余无意北出,请高、雷二郡以休息士马,胤锡不可,遂拔营西去

散居南宁、宾、梧之间。胤锡恚恨,病作;别部刘世俊请自劾(效),胤锡喜,自至浔

迎之。未几,病剧。”
① 《岭表纪年》卷四。
② 鲁可藻《岭表纪年》卷三记:“赤心等散处横州、永淳、南宁、宾州间,土司等不与
相安,日有攻击。”
③ 王夫之《永历实录》卷十三《高李列传》。
④ 《东明闻见录》。
⑤ 《岭表纪年》卷四。
① 王夫之《永历实录》卷一《大行皇帝纪》。
② 《岭表纪年》卷四。
① 钱秉镫《藏心阁诗存》卷十二《行朝集·端州杂诗》。
② 沈佳《存信编》卷三。
① 《岭表纪年》卷四。
② 道光二十三年《英德县志》卷十五《前事略》。同治十三年《韶州府志》卷二十四《
兵事》。
③ 《明清史料》丙编,第九本,第八○二页。
① 王夫之《永历实录》卷十三《高李列传》。
② 蒙正发《三湘从事录》。
③ 由于永历朝廷许多人歧视原大顺军,尽管忠贞营退入广西后同永历朝廷共处一地,但
留下的记载却很少,忠贞营的将领情况就是一个难以弄清的问题。王夫之把刘国昌、刘

俊记载为刘希尧、刘芳亮,可能有误。
① 钱秉镫《所知录》,卷下《永历纪年下》。
② 康熙抄本《南宁府全志》《祥异志·附寇变》。
① 关于高一功之死,各种常见的南明史籍都说是被孙可望攻杀,如王夫之《永历实录》
卷十三《高李列传》记:“时忠贞营诸部存者惟必正、守素及贺锦、李来亨四将屯浔南

日益弱。是年冬,两粤陷,清兵寇浔南,必正自庆远走黔。孙可望薄险要击之,转战旬

,所部多为可望劫降,必正、守素、锦皆殁。余军推李来亨为帅,由黔走施州卫,遂至

东之西山屯焉。”这段记载很靠不住。贺锦早在1644年大顺政权时期牺牲于青海西宁,

夫之可能把贺珍、贺锦混为一人,但贺珍又非忠贞营将,从未入粤。党守素至康熙初降

,也不是在顺治八年被孙可望攻杀。乾隆二十八年《永顺府志》卷十二《杂记》和同治

年《保靖县志》卷十二《杂记》都记载高一功、李来亨带领忠贞营途经该地时,彭朝柱

其子彭鼎“调苗兵万余,从菁林开路攻杀数千人,高必正亦被药箭死,余皆奔溃”。但

两种方志把时间定在顺治“十一年九月”,《保靖县志》又把“高、李”改为“高必正

李赤心”;李过(赤心)病卒于广西,早在忠贞营北上之前,当为李来亨之误。《府志

引《永顺司宗图》云:“辛卯之冬,又遭高、李之乱。”辛卯为顺治八年,参考其他各

,有关高一功的事迹正是在顺治八年秋天以后再也没有出现,透过这些史籍的混乱记载

大致可以确定高一功是在顺治八年九月间在湖南保靖山区被永顺土司兵用毒箭射死。
① 康熙五十四年抄本《巫山县志》《僭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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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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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5 14:54:37 发表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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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ickhunter (everything), 信区: history
标 题: 第五节 永历帝的进入安龙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49:20 星期四), 站内信件

1649年(永历四年,顺治七年)正当孙可望部署原大西军由云南入贵州,开赴四川、湖

抗清前线时,清军向永历朝廷管辖下的两广地区展开了大规模的进攻。十一月初四日,

朝平、靖二藩尚可喜、耿继茂部攻占广州;次日,清定南王孔有德部占领桂林,两广地

土崩瓦解。永历朝廷的文官武将除了少数慷慨就义以外,叛变投降的比比皆是;稍有民

气节的如方以智、钱秉镫等人或是避入深山少数民族居住区,或是披缁为僧,演出了一

大散场的悲剧。

驻于梧州的永历帝一天之内接到东西两省省会失陷的消息,惊恐万状①。在大学士文安

、严起恒等拥簇下于十一月初十日逃往浔州。浔州守将庆国公陈邦傅眼看大厦将倾,决

降清,阴谋劫持永历帝献给清方作贽见礼。朱由榔得到密报,不顾倾盆大雨,仓皇窜往

宁,皇帝的卤簿和随驾官员都被陈邦傅叛军搜劫一空。陈邦傅没有抓到永历帝,竟把宣

公焦琏杀害,向孔有德投降。

十二月初三日,朱由榔在南宁见情况紧急,无兵无将,辖地全失,已经走投无路了,才

得不把希望寄托于原大西军和原大顺军。这月二十一日首席大学士文安之自请往四川督

,以太子太保兼吏、兵二部尚书,赐尚方剑节制以原大顺军为主体的川中诸将。同时派

修刘■为使者封孙可望为冀王,让他派兵入卫。按明朝制度,一字王为亲王,二字王为

王,永历帝到危难关头决定破格封孙可望为一字王,却不同意真封秦王,原因是明初朱

璋的次子朱樉受封秦王,位居诸藩之首①,传世二百多年,需要避免重复,也有恩自上

的意思。孙可望却因为用秦王名义发号施令已久,不愿拆穿早已誊黄公布的“伪敕”,

不接受。杨畏知劝他接受冀王封号,说“假王何如真王”,孙可望置之不理②。

1651年(永历五年,顺治八年)二月,清军由柳州南下,南宁岌岌可危,永历朝廷覆亡

即。孙可望急忙派遣贺九仪、张明志领劲兵五千赶赴南宁护卫永历皇帝,同时也借此机

逼迫朝廷承认伪敕封秦的合法性。贺九仪、张明志到达南宁后,杀兵部尚书杨鼎和,逼

阻挠封秦的首席大学士严起恒。许多南明史籍都说严起恒是被孙可望部将击毙或推入水

淹死,实际上是他负气自杀。据钱秉镫记载:“庚寅冬,车驾南幸,明年至南宁。其护

张明志领铁骑五千迎驾,径登公舟,问封滇是秦邪,非秦邪?公正色曰:‘汝以迎驾来

甚大,朝廷自有重酬,固不惜大国封。今为此语,是挟封也。岂有天朝封爵而可挟者乎

’明志语不逊。公出舟大骂,跃水而死。可望兵大哗。从官后至者,土人言公死状如此

”③

三月,朱由榔被迫正式承认了陈邦傅、胡执恭矫封孙可望为秦王的敕书和金印。孙可望

上疏谢恩说:

秦王臣朝宗望阙奏谢。臣自入滇以来,纪年而不纪号,称帅而不称王,正欲留此大宝以

陛下之中兴。此耿耿孤忠,矢之天日者也①。

封秦的争议总算是解决了,但双方的矛盾并没有因此缓和。就孙可望来说,他既需要朱

皇帝这面旗帜,把永历帝掌握在自己手中,借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又明知朱由榔和忠于

室的朝臣是在山穷水尽的情况下才违心地同意真封秦王。于是,他采取敬鬼神而远之的

略,名义上尊奉永历年号,正式自称秦国“国主”②,在贵阳建立行营六部,以范鑛、

兆羲、任僎、万年策等为吏、户、礼、兵部尚书③,从而实际上接管了永历朝廷的权力

永历帝及其为数不多的廷臣仍想威福自操,对于孙可望的日无朝廷、任意格杀、逼死大

,难免心怀疑惧。接着,又在杨畏知的问题上进一步激化了双方的矛盾。杨畏知是忠于

室的,他是陕西宝鸡人,和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等同乡,又较早和原大西军合作共

,如果安排得当本可以从中斡旋,减少双方隔阂。当杨畏知奉孙可望之命来到南宁时,

为贺九仪等逼死首席大学士严起恒有伤大体,上疏劾奏二将。永历帝决定破格授予杨畏

礼部侍郎兼东阁大学士的官衔入朝辅政。这一措施本来是为了加强朝廷同原大西军将领

间联络的纽带。不料,孙可望得知后大为不满,命令贺九仪把杨畏知押回贵阳,责问他

什么擅自接受永历朝廷大学士职务。杨畏知回答道,既然你已经接受朝廷的秦王封爵,

为什么不可以接受朝廷的大学士职务。孙可望认定他心向永历帝,不忠于己,下令把他

出斩首。这件事在《滇缅录》内记载得比较详细:

八年(辛未,永历五年)从朱天锡(朱天麟)请改封可望为冀王,以编修刘■为封使。

至,可望遣其将贺九仪及总兵张胜、张明志、杨威等率兵万人,由广宁驰南宁护跸,且

改秦封。内阁严启(起)恒、杨鼎和,科臣刘尧珍、吴霖、张载述抗论不允。九仪盗杀

和于昆仑关,又击杀起恒水中……,并杀尧珍等。数日,胡执恭自泗城至,泣对曰:曩

之事,诸臣死之,臣膏斧余生,何敢再置一喙。但自封议诪张以来,可望愤然用兵,外

诸镇,内杀重臣,其心已不可问,然我地日蹙,兵日益散,万一势迫长驱,舍西南一块

更无捉足之地,不得不仍申封秦之典,开一线滇黔以备缓急。三月,可望上疏言,臣秦

也,不愿封冀。永历乃缮玺书命执恭往黔慰谕可望,更封秦王。畏知再至,深自恨,痛

入见。永历留之入阁办事。畏知抗疏劾贺九仪贼杀大臣之罪,九仪报可望。可望怒,使

挥郑国执畏知至黔。畏知入见,即大骂逆贼,终不可与有为,取头上帻击其面。可望怒

杀之。此辛卯五月六日事也。定国、文秀皆与畏知善,益恨可望。①

杨畏知之死,充分暴露了孙可望的野心,他要的只是永历朝廷这块招牌,一切生杀荣辱

大权都揽归自己。这不仅加深了永历君臣的畏惧,也引起原大西军主将李定国、刘文秀

人的不满。这年十一月,清军逼近南宁,永历帝召集廷臣会议何去何从。有的人建议逃

两广海滨依靠李元胤的残兵败卒;有的主张迁入越南避难;也有的提议航海往福建投奔

成功;掌锦衣卫事文安侯马吉翔和太监庞天寿极力主张前往云南依赖原大西军,首辅吴

毓由于自己曾经反对封孙可望为秦王,这时顾虑重重,不敢决策。特别是永历帝本身就

不欲就可望”②。孙可望派来的护卫将领贺九仪见朝廷议论纷纷,多不愿依靠近在咫尺

原大西军,他愤愤不平地入朝对廷臣说:“昔秦王为请移跸滇黔,特命我扈驾。今诸臣

各疑贰,我岂能担此重任乎?”①随即拔营而去。十二月初十日,清军线国安部占领南

②。永历君臣经新宁州(今广西扶绥)乘船溯左江逃至濑湍(在今广西崇左县东),由

上游水浅,“尽焚龙舟重器”,派禁兵抬辇由陆路逃难,经龙英(今广西大新西)、归

(今广西靖西)、镇安(今广西德保)窜至桂滇交界处,遇上原大西军狄三品、高文贵

黑邦俊部才转危为安。南宁失守后,永历朝廷基本上已经没有自己的管辖区了,从此一

驻于原大西军接管的地区内。

1652年(永历六年,顺治九年)正月初一,永历帝和他手下为数不多的臣子、眷属在云

省最东边一个名叫皈朝的村子里度过了传统的节日。半个月后移到了广南府(今云南省
广
南)。孙可望接到报告后,经过再三斟酌决定把朱由榔及其随行人员迎往贵州安隆千户

城居住,派副总兵王爱秀带兵护送,呈上的奏疏中写道:

臣以行在孤处僻粤,再次迎请,未奉允行。今正月初三日接外后营总兵狄三品等塘报,

皇上驾抵皈朝,欲移幸广南,臣不胜欣喜。臣前预虑圣驾必有移幸之日,所以先遣各营

马肃清夷氛,道路无碍。广南虽云内地,界邻交趾,尚恐敌情叵测。臣再思维,惟安隆

乃滇黔粤三省会区,城廓完坚,行宫修葺,巩固无虞。且以皇上屡历艰危,当思长策,

可再触惊忧。今若竟抵安隆,暂劳永逸,一切御用粮储朝发夕至,较广南逼近交夷,安

又大不同矣。特遣副总臣王爱秀前来奉迎。若异日中原大拓,东南移都,亦无艰难纡折

苦。临奏不胜激切。①

永历朝廷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勉强接受孙可望的安排,在王爱秀护送下搬到了安隆千

所,为了使名字好听一些,改为安龙府。据江之春记载,“壬辰(1652,永历六年,顺

九年)二月初六日,上自广西南宁府移跸贵州安龙府,……时廷臣扈随者,文武止五十

人”②,加上少数兵丁、随从人员和家属眷口也不过二千九百余人③。《残明纪事》中

:“王自入黔,无尺土一民。”其实,更正确的说法应当是:帝无尺土一民,方始入黔

永历帝和他寥寥可数的廷臣迁入原大西军余部的控制区,标志着这位南明皇帝被迫把自

和小朝廷的命运完全托付给原大西军。

这种新情况的出现,如果能够有效地利用本来是可以把全国的抗清斗争推上一个新阶段

因为,自从清兵南下之后,满洲贵族加紧推行民族征服和民族压迫政策,激起了汉族士

的激烈反抗,导致民族矛盾上升为全国的主要矛盾。然而,尽管各地的抗清斗争风起云

,却差不多都以失败告终。失败的根本原因在于南明朝廷自身的腐败,内部纷争离析,

义上从属朝廷的各种抗清力量之间,以至于某一个抗清团体的内部,总是矛盾重重,相

大一部分可以用于抗清的力量在内部冲突中被消耗了。改变这种局面,需要两个条件:

是利用汉族绅民长期存在的正统思想,以朱明皇帝作为号召和团结各种抗清势力的旗帜

一是要有一支拥有相当实力又忠于抗清事业的力量作为核心。具体来说,永历皇帝就是

时惟一适合的旗帜,而孙可望为首的原大西军经过改编和养精蓄锐之后,正是支撑、团

各种抗清势力的核心。道理很明显,只有以永历朝廷为正统,以复明为号召,孙可望等

西南抗清力量才能同东南沿海的郑成功抗清义师团结起来;各地汉族官绅士民的反清派

以恢复明朝为宗旨的,他们中间的许多人对原属农民军的孙可望、李定国、高一功、李

亨等怀有很深的偏见,在这种情况下,抛开永历朝廷就不可能达到号召远近的目的;甚

为了使原属大西、大顺这两支农民军的武装(还有曾属农民军的混十万马进忠等人)在

清斗争中实现有效的联盟,也必须借重永历朝廷。从另一方面说,永历朝廷毕竟是腐朽

落的明王朝的延续,对人民的敌视,内部的腐败和勾心斗角已经成为深入骨髓的痼疾。

它还拥有直属自己的地盘和兵力的时候,无论是对大顺军还是对大西军都采取暗中防范

明加排斥的方针,双方的关系往往陷入僵局,导致丧师失地。在清军追击下,永历朝廷

限的实力和地盘丧失一空,被迫投奔原大西军,实际上是来了一次大换血。这样,推进

清斗争所必要的两大要素才有可能真正结合起来。

然而,可能性并不一定能够成为现实。当永历帝已经被安置于笼中以后,孙可望作为主

登场了,事实证明他没有演好,他不懂舞台上的主角并不一定是剧情中地位最高的人。

于孙可望的秉政,我们应该有个全面的认识。一方面,他在明清之际的政治风云中确实

出类拔萃的人物,治理军国大政表现了非凡的才能;另一方面,他对权力和地位的欲壑

填使他利令智昏,无法做到高瞻远瞩,正确地驾驭全局。就治军治国的才能而言,他在

治三年冬(1647年1月)张献忠遇难后接过元气大损的大西军领导权,开疆辟土,把久历
战乱的云南治理得相当不错。在接管贵州后,也在短期内就把这个贫瘠的省份治理得井

有序,生产迅速恢复。自然,治理云贵地区不能全部归功于孙可望一个人,但他作为最

决策人所起的作用则不容低估;同样,李定国在顺治九年以后取得的辉煌战果同在云南

休整和后勤支援也是分不开的。

孙可望决策联明抗清是完全正确的,在联络永历朝廷的初期备受朱由榔及其廷臣的欺骗

刁难也是事实。从他不失时机地派兵救出永历皇帝,安置于自己的管辖区来看,表明他

永历皇帝的号召作用是有所认识的。然而,在如何正确利用永历这面旗帜上,孙可望却

了极大的错误。他光知道暂时需要利用永历朝廷,却不能安置得当,注意维护朝廷的表

尊严。

当时,原大西军管辖区内有两个政治中心,一个是云南省会昆明,另一个是贵州省会贵

。前者是原大西军四将军长期活动的中心①,后者是孙可望以“国主”身分发号施令的

所,这里建立了属于孙可望的六部等中央机构,相当于封建时代皇帝的行在。永历帝迁

原大西军管辖区后,本来应该驻跸于昆明或贵阳,以原大西军建立的政权为基础逐步改

南明朝廷。孙可望却没有这样做,他完全从个人的利害出发,惟恐把永历帝迎至昆明后

能受李定国和刘文秀等的影响,自己不便操纵;如果迎来贵阳,不仅自己得定期朝见称

,而且重大军国重务总应在形式上取得皇帝的认可。这对于野心勃勃的孙可望都是难以

忍的。因此,他把永历帝及其为数不多的廷臣、随从迁往自己的嫡系军队控制下的安隆

这里原先只是明代的一个千户所城,地方僻小,居民不过百家①。永历皇帝居住的千户

公署虽称行宫,其简陋程度可想而知。而王应龙在昆明为孙可望“营造王府,用黄瓦,

呈贡县城砖石为墙,脚宽六尺。大门外设通政司,立下马牌,制天子仪仗,殿悬五龙,

螭陛,选有声音者为鸿胪寺赞礼。显然有僭称天子之形”②。在贵阳也“大兴土木,建

宫殿、楼观甚美伟。又作行宫十余所于滇、黔孔道,以备巡幸”③。清朝初年在湖南、

州任职的彭而述依据亲身经历写道,自宝庆(今湖南邵阳)城外三十里的长烟司直至贵

、云南,每一舍设孙可望行宫一所,如清平卫宫邸“熳烂魁杰,台八九层,榴花亭子布

俨雅,与靖州署同”①。这些行宫虽不一定都是新建的,至少也经过维修铺设。国难当

,民力凋蔽,孙可望的追求享受,讲究排场,实在令人吃惊。这同他拨给永历帝居住的

龙相比,形成鲜明的对照②。

宸居既是如此简陋③,供应也极为菲薄。孙可望任命亲信范应旭为安隆府知府,张应科

总理提塘官。每年给银八千两、米六百石供永历君臣、随从支用④。“帝以不足用为言

不答”⑤。范应旭、张应科“造册,开皇帝一员、皇后一口,月支银米若干”⑥。他们

奉命对永历朝廷的动静严密监视,随时飞报可望。永历皇帝实际上处于软禁之中。连原

西军领导人物李定国、刘文秀未经孙可望许可都不得直接同永历帝往来。例如,朱由榔

迁到安龙的时候,“李定国、刘文秀自称孙可望之弟,恭候万安,并进银币,食物值可

计。可望闻而益恶之”①。又如,李定国攻克桂林,“报捷于安龙行在。帝以玺书劳慰

极其称奖。孙可望知之,以为捷不报己而报帝,深恨之”②。定国桂林之捷不仅向孙可

作了报告,献俘也是解往贵阳,不能说是“不报己而报帝”,但定国派使者赴安龙向永

帝奏捷大概确有其事。孙可望却认为所有军国重事都应由自己一手握定,视永历帝与大

之间文书往来为大忌,足见其心胸偏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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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参看瞿昌文《粤行纪事》卷二(此书长恩阁丛书抄本作《粤行小纪》三卷,当为初本
,后来改“小纪”为“纪事”,用词亦由尊明改为尊清)。
① 直到明朝末年,封在西安的秦王仍然被视为“首藩”,参见《明熹宗实录》卷二十二
、二十三,二十四相关条。
② 金钟《皇明末造录》卷上记:“先是,以未允秦封,可望不悦,曰:‘古来遇乱世称
帝称王者不知凡几,王莽、曹操、司马炎难道不是做得来?’杨畏知从容向可望曰:‘

是假终不若真足以服人心耳。’可望终不悦。”
① 李天根《爝火录》卷二十一;又见《残明纪事》。
② 康熙五十四年《新兴州志》卷二《沿革》记:“七年庚寅,孙可望伪称秦王,置百官
,取黔中地。八年辛卯二月,孙可望自称国主。”康熙四十四年《平彝县志》卷二《沿

》记载相同。康熙五十八年《澂江府志》卷三《沿革》记:“七年称秦王,旋称国主。


③ 见李天根《爝火录》卷二十一。按,该书因字形相似将马兆羲误书作马兆义,其他史
籍又常因音同把马兆羲写作马兆熙。康熙五十五年《楚雄府志》卷六《选举志》记马兆

天启丁卯科举人,崇祯戊辰科进士;卷七《人物志》有马兆羲小传。郭影秋《李定国纪

》第一百页及第一○一页未察史料之讹,一作马兆熙,一作马兆义,遂歧为二人。
① 《滇缅录》,见《长恩阁丛书》。按,杨畏知被杀事诸书记载不一致。《爝火录》卷
二十一两段记载在情节上就互有出入。遇害地点,《滇缅录》、《爝火录》等书说在贵

;屈大均《安龙逸史》卷上则说押回云南被害。康熙三十年《云南通志》卷三《沿革大

考》记,顺治八年(永历五年)五月,“孙可望遣杨畏知诣永历,留为内阁。畏知上疏

劾,又语忤贺九仪,九仪谮于可望,执畏知回黔,畏知大骂可望,求速死,遂遇害。”

熙五十五年《楚雄府志》卷十《艺文志》收马天选《吊副使杨公畏知》诗注云:“公先

葬楚雄。”参考诸书,孙可望在顺治七年八月到达贵阳后,长期驻于该地,杨畏知当死

贵阳,葬于云南。
② 《爝火录》卷二十一。
① 同上。胡钦华《天南纪事》云:永历五年“六月,可望复请移于滇。帝优诏拒之。可
望遂大怒,九月撤兵还。”可见,贺九仪的撤兵是奉孙可望之命。
② 沈佳《存信编》卷三记,十二月初七日清军占领南宁。
① 沈佳《存信编》卷三。《爝火录》卷二十二所载文字较简。按,安隆所或写作安笼所

② 江之春《安龙纪事》,收入神州国光社编《虎口余生记》;又见计六奇《明季南略》
卷十四,沈佳《存信编》卷四按干支推算也是二月初六日。
③ 金钟《皇明末造录》卷上。
① 1655年孙可望致信李定国、刘文秀说:“滇南乃公众之地,宜作根本之区。”见《明
末滇南纪略》卷五《再图西蜀》。所谓“公众之地”即指云南为孙、李、刘等共有。
① 安龙,原名安笼,为安笼守御千户所(明制:守御千户所直隶都司,不属卫管),在
贵州普安州城南三百二十里。“洪武二十一年建为宁远堡,寻改为所。所城围一里二百

十步。”见弘治《贵州图经新志》卷十,普安州。乾隆二十九年抄本《南笼府志》卷四

城池》记:“南笼府旧城原为安笼所城,隶安顺府。明永乐二年建,周围二百八十七丈

尺,高一丈四尺。”按,明朝制度卫、所属军事系统,行政系统的府州无权管辖。
② 《明末滇南纪略》卷四《悔罪归明》。
③ 《爝火录》卷二十五。《存信编》卷四记:“可望自居贵州省城,大造宫殿,设立文
武。川黔大臣皆挟以威,令刻期朝见,授以职衔,有不从者即杀之。”
① 彭而述《读史亭文集》卷十,记下《宝庆至沅州日记》、《自沅抵贵日记》。
② 民国《贵州通志》前事志十七引《桂王本末》云:“由榔在安隆涂葺薄以自敝,日食
脱粟,穷困备至。”略有夸张。
③ 屈大均《安龙逸史》卷下记,顺治九年四月,孙可望“补任之聪为安龙知府、朱用九
为通判、谭江籓为推官,动库银为各处建公署焉”。可见,永历朝廷迁入安龙以后,孙

望曾经命人动工兴建“行在”和衙门办公处所,但是安龙地僻城小,兴建的行在公署肯

不大壮观。
④ 《残明纪事》云:可望令“张应科每年进银二千两、食米六百石。”诸书记载供应永
历君臣的银米数不一致,为数不多当系事实。
⑤ 《天南纪事》。
⑥ 《爝火录》卷二十二。
① 胡钦华《天南纪事》。
② 《明末滇南纪略》卷六《进取粤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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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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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5 14:54:58 发表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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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ickhunter (everything), 信区: history
标 题: 第二十二章 1651—1653年浙闽赣抗清势力的消长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52:19 星期四), 站内信件

第一节 舟山之役和鲁监国退位



鲁监国进驻舟山以后,摆脱了郑彩的控制,战略上也由恢复福建改为经营浙江。当时,

名振、阮进、王朝先等部驻于舟山;闽安伯周瑞、平虏伯周鹤芝屯于温州的三盘;宁波

四明山寨的王翊、王江、冯京第等义师同舟山相呼应。以鲁监国为首的兵力还相当强盛

特别是舟山群岛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对清廷在江浙地区的统治构成重大威胁。

清摄政王多尔衮眼见在江西、广东、山西、陕西等地的大规模反清复明运动之后,满洲

旗兵被拖得疲惫已极,加上清军不熟悉海上作战,因而对鲁监国政权采取了政治上招降

解、军事上利用汉军进攻的对策。1649年(顺治六年,鲁监国三年)正月,江南江西河

总督马国柱报告:“舟山伪佥都严我公率知府许■等投诚,并献进剿机宜,愿充向导。

①多尔衮如获至宝,立即让马国柱把严我公送到北京,亲自两次召见,授予都察院右副

御史招抚沙埕舟山等处招抚使,携带敕书前往浙江招降明方文武官员。严我公即以清朝

差大臣的身分派遣使者进入四明山寨和舟山群岛到处游说。在他的策动下,这年三月鲁

国所封开远侯吴凯降清②,九月清廷封吴凯为沙埕侯、总统沙埕、舟山、大岚、东白海

军务总兵官③。接着,鲁监国下义安伯顾奇勋降清,被封为舟山伯、舟山总兵④。随同

清的明开平将军姜君献被任为归义将军,安远将军王用升为怀义将军,翼义将军陈龙为

义将军,总兵陈德芝为招抚(即严我公)标下右营总兵、雷虎彪为后营总兵、杨子龙为

营总兵,明副使吕一成为沙埕监军副使,高树勋为舟山监军副使,“俱赐敕印并貂帽蟒

等物”①。次年(1650)正月和四月,严我公又疏报招得定远侯石仲芳②、昭武将军田

坤、忠勇将军沈乘龙、虎贲将军胡茂芳、定一将军陆鸣时等多人。顺治六年二月初三日

清“皇父摄政王”多尔衮还发出了“与大兰山吴大将军谕旨”,其中说:“将军果投诚

顺,予必使将军富贵无极,子子孙孙世世不绝,山河带砺,与国同休。”③这些事实都

明清廷因自身兵力不足,不得不采取高悬爵禄的方式,连鲁监国滥发敕印授予的官爵只

来降就保留其原官原爵。清廷通过严我公的活动,仅发出一批空头敕印就招来了鲁监国

一批不稳定分子,对于掌握浙东抗清势力的虚实,动摇人心起了不小作用。但光靠这一

解决不了问题。一是鲁监国的主要将领张名振、阮进等人坚贞不移,四明山寨的主帅王

也把严我公派来的使者付之汤火④,严我公对多尔衮夸下的海口无从兑现。另一方面,

来的一批“高官显爵”既没有多大实力又没有粮饷,引起了清朝地方当局的不满,他们

怀妒意,又难于安插。顺治七年四月,清浙闽总督陈锦上疏说:“我公等见行事宜,不
便
有八。”兵部称赞为“诚为确论”⑤。甚至严我公也承认“天恩过厚”,“缘系招抚镇

太多”①。这场招抚闹剧才草率收场。

除了清方进行的策反活动以外,鲁监国政权内部还存在一些不稳定因素。1650年(顺治

年,鲁监国五年),周瑞和周鹤芝在三盘闹矛盾,鲁监国派巡按吴明中去调解。不料,

明中“原为清官,为贼所获”,是个潜伏在义师内部的奸细②。他到达三盘后,乘机火

加油,大肆挑拨,二将互不相容,周瑞引兵南下福建投靠郑彩,后来成为郑成功的部将

周鹤艺则带领所部兵船北依阮进。

不久,在舟山又爆发了张名振同王朝先的冲突。王朝先原来在舟山受到肃虏侯黄斌卿的

制,内心深为不满,才同张名振、阮进策划了刺杀黄斌卿的行动。鲁监国对张名振非常

任,委以节制诸军大权,王朝先又感到不公平,声称要公开宣传袭杀黄斌卿的主谋是张

振。由于在舟山黄斌卿的旧部尚多,张名振惟恐导致内变,就同阮进密商,先发制人,

1651年二月乙卯日早晨由阮进派健卒冲入王朝先帐中。“朝先未衣,奋夺刀,杀进数人

势不敌,走阁部张肯堂邸,肯堂请避入内室。朝先顾身裸不肯入,反与进对仗庭中”③

结果被追卒杀害。事后,张名振即将谋害黄斌卿的责任推到王朝先身上,说他“擅杀斌

,忘谊不赦”①。但是,事情并未因此了结,王朝先的部将张济明、吕廷纪愤恨不平,

墙坠城,夺得船只驶往宁波向清总兵张杰投降,告以舟山虚实,愿意充当响导。

鲁监国扼守舟山联络内地复明武装开展抗清运动,既对江浙清朝统治构成威胁,又牵制

清军主力不得进入福建,为郑成功的扩充力量创造了条件。清朝当局对此甚感头痛,经

一番策划以后,决定在进攻舟山之前,先对四明山寨抗清义师展开大规模的扫荡,以免

军出海,内地蜂拥而起。1650年(顺治七年,永历四年,鲁监国五年)九月,清将固山

真金砺、提督田雄等调集兵马分别由奉化、余姚进入四明山区搜剿,鲁监国委任的兵部

侍郎冯京第被擒遇难。经略直、浙兵部左侍郎兼左副都御史王翊见清军势大难敌,航海

舟山,准备趁清军主力聚集于大兰山之机,会合王朝先率舟师攻杭州。他到达舟山时,

朝先已被张名振、阮进击杀。1651年,王翊回到四明山中,这时山中诸义师有的被清军

灭,有的被严我公招降。七月二十四日,王翊被清政府团练兵俘获,八月十二日在定海

义②。

清军在大体上平定了四明山区的抗清武装以后,就着手部署大举进攻舟山,摧毁鲁监国

权。1651年(顺治八年,永历五年)清浙闽总督陈锦、平南将军固山额真金砺、固山额

刘之源、提督田雄、浙江巡抚肖起元会商进攻舟山机宜。经清廷核准后,公议由提督田

先于六月十二日从杭州带领兵马前往定关,同定海总兵张杰会合,一面继续搜剿大岚(

四明大兰山区)的抗清义师,一面料理船只,作好渡海准备。七月十三日,固山额真金

、刘之源统师由杭州经绍兴、宁波往定关;同月十九日总督陈锦率军由衢州出发,经台

、宁波至定关。除了上述军队担任进攻舟山的主力以外,陈锦等还命金华总兵马进宝为

统,带领水陆兵由台州乘船北上;并经清廷批准檄调吴松水师总兵王燝率部南下,预定

月二十日三路会攻舟山,企图一举歼灭明鲁监国全军①。八月中旬,清军云集定关,舟

战役即将开始。

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之际,鲁监国召集文武群臣会议,商讨堵御对策。决定留荡胡

阮进带领水师扼守定关海域②,安洋将军刘世勋、都督张名扬、中镇总兵马泰等领兵三

防守舟山城;鲁监国和兵部侍郎张煌言、定西侯张名振分别率领军队乘船南北出击,企

使清军陷于顾此失彼的困境。具体部署是:“张名振督张晋爵、叶有成、马龙、阮美、

骥、方简等遏南师;张煌言、阮骏率顾忠、罗蕴章、鲍国祥、阮骍、郑麟、李英杰、符

焕等断北洋。”①

朱以海和他的高级将领作出这种部署,显然是出于以下考虑:他们估计清军水上作战能

很差,大将阮进精于海战,可以在海面击败来犯之清军,确保舟山无虞;而乘江苏、浙

清军主力齐集定海,进军长江口,将使清军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这正如《海东逸史》

记:“王以蛟关未能猝渡,亲帅舟师捣吴淞,以牵其势,荡胡伯阮进居守。”②现收入

张苍水集》内的鲁监国《祭海神文》(张煌言代草)正是朱以海亲自率军北攻吴淞时的

篇重要文献,文中说:“予起义于浙东,与薪胆俱者七载,而两载泊于此。……今义旅

林,中原响应,且当率文武将吏,誓师扬帆,共图大事。洁诚备物,致告行期。启行之

,日月朗曜,星辰烂陈,风雨靡薄,水波不惊。黄龙蜿蜒,紫气氤氲,棹楫协力,左右

心,功成事定,崇封表灵。……”③张煌言后来写的《滃州行》里也详细描述了当年舟

失守的情况,其中几句是:“圻时帝子在行间,吴淞渡口凯歌还。谁知胜败无常势,明

闻已破岩关。又闻巷战戈旋倒,阖城草草涂肝脑。忠臣尽痤伯夷山,义士悉到田横岛。

①很明显,鲁监国和张名振等率师亲征吴淞是针对清军齐集定海而采取的围魏救赵之计

黄宗羲在记载这一战役时含糊其辞地说:“虏会浙、直之兵寇行朝,……行朝闻之,定
西
侯张名振、英义将军阮骏扈上出舟山,登舟泊道头(道头即在舟山群岛)”②,给读者

避战先逃的印象。据当时正在行间的太常寺卿任廷贵记载:“八月,戒严甚。二十日王

世子欲登舟,名振谏曰:臣母耄年,不敢轻去,恐寒将士心。主上督率六师,躬环甲胄

是为有辞,世子岂可遽去?将为民望耶?遂不果行。”③从鲁监国出征时宫眷和大学士

肯堂以下的朝廷官员都留驻舟山、张名振的亲属五十余口也留在舟山,可以判断黄宗羲

说法带有很大的偏见。

八月二十日,陈锦、金砺、刘之源、田雄和定海总兵张杰率军登上战船。次日晨大雾弥

,清军乘潮蜂拥渡海。舟山群岛明军立即于各山头传烽告警,集合战船,由荡胡侯阮进

领迎敌。双方相遇于横水洋(指舟山岛与岑港即册子山、沥港即金塘山二岛之间的海峡

,炮火交加,战况极为激烈。阮进身先士卒,指挥所乘战船直攻清军统帅金砺的座船。

把火球扔向金船,不料火球撞在金船的桅杆上反弹回来落入自己的战船上,顿时引起大

。阮进被火烧伤,弃船跳入海中,被清军擒获,第二天,因伤重而死①。海战既以明军

利告终,清军就在当天下午进抵舟山,分一半兵员登陆攻城,一半兵员留在战船上作拦

回援明军和机动之用②。在强弱异形的情况下,舟山城中的明军将领如安洋将军刘世勋

都督张名扬仍然奋不顾身,率领营兵五百名、义勇数千人背城力战,给予清军很大杀伤

当时,明、清双方主帅都认识到舟山城的得失是至关重要的。从八月二十二日激战至九

初一日,明总兵金允彦(张名振麾下中军)见城中火药已尽,缒城出降;巡城主事邱元

也接着降清。城中守军在危急关头志不稍减,把邱元吉的儿子斩首传示四门,激励众心

鲁监国和张名振、张煌言统率的主力虽然取得了在海上阻击浙江台州清军和江苏吴淞清

水师的胜利,“南北应敌师皆幸胜”①,忽然接到阮进阵亡、舟山危急的报告,火速回

。但在舟山海域遭到清方留船军队的顽强阻击。清浙江福建总督陈锦在一份奏疏里描述

当时的战况:清军抵舟山道头后,“其城下水寨贼船见我兵奋勇,即出外洋守口;城中

党闭门抗拒,叠次招抚,怙恶不从。职会同固山额真金砺、刘之源等随发兵一半登岸围

,一半存船御敌。逆魁张名振等拥护伪鲁在船,终日乘潮救应。存船官兵竭力堵御,旬

之内,昼夜不懈。……”①九月初二日,围城清军采取挖城竖梯战术,从舟山城西面突

明军防御,蜂拥入城。刘世勋、张名扬、马泰率领部下将士英勇巷战,力尽阵亡,舟山

遂告失守。明鲁监国正妃陈氏等投井而死,西宫妃荣氏和世子留哥被清军俘获②;大学

张肯堂、礼部尚书吴钟峦、兵部尚书李向中、工部尚书朱永祐、通政使郑遵俭、兵科给

中董志宁、兵部职方司郎中朱养时等都自杀殉国,在南明史上写下了壮烈的一页③。此

,也有一些文官武将为形势所迫归顺了清朝。据陈锦向清廷报告,清军占领舟山以后明

监国下“伪总督部院李长祥、伪伯及伪将军章云飞、尹文举、蔡应选、涂登华等;伪总

金允彦等,伪礼部丘元吉、伪户部孙延龄、倪三益等;伪太仆寺李师密,伪兵部中军周

礼,伪副、参、都、守周名臣、郑国化、王培元等”先后降清,“俱分发内地善行安插

”①。

鲁监国、张名振、张煌言、阮美、阮骏等人痛惜舟山失守,但已无可奈何,被迫移舟南

温州海域的三盘,这里原是周鹤芝部的驻地,“有房可居,有险可恃”②。由于缺乏粮

,张名振等派兵船到温州府属的黄华、龙湾一带搜括。陈锦乘机命金衢总兵马进宝统兵

克三盘,焚毁岛上的房屋棚厂。朱以海、张名振等又南下沙埕;“沙埕而南即是闽洋海

,非浙中水师所能熟识”,清浙闽总督陈锦命令福建兵将在闽安一带堵剿,同浙江金衢

兵马进宝合击。鲁监国和他的部将在舟山失守后,士气大为低落,尽管他们的兵力还相

可观,但是基地的丧失带来了粮饷、住房的困难;亲属的被俘杀又在心理上造成难以言

的隐痛。在海上飘泊无定的生活导致了部分将领对前途失望,都督静洋将军张英,都督

印总兵阮述、阮玉,新袭荡胡侯阮美(即阮进之弟)①,都督总兵阮捷、魏宾等先后赴

建闽安向清方投降②。张名振带领其他兵将保护鲁监国乘船来到海坛岛,这里已属于郑

功据守的范围。郑成功原是尊奉隆武帝,后来遥奉永历帝,一直不承认鲁监国的正统地

。朱以海和拥戴他的定西侯张名振、平夷侯周鹤芝、英义伯阮骏等在浙江沿海站不住脚

没有自己的地盘的情况下,进入郑成功的势力范围是迫不得已的。

1652年(顺治九年,鲁监国七年,永历六年)正月,郑成功同意鲁监国朱以海和部众进

厦门,随行的有定西侯张名振、大学士沈宸荃、“兵部右侍郎张煌言、曹从龙、太常寺

任廷贵、太仆卿沈光文、副使马星、俞图南、少司马兼大理寺卿蔡应昌、任颖眉、兵部

事傅启芳、钱肃遴、陈荩卿、张斌、叶时茂、林泌、侍读崔相、中书丘子章、赐蟒玉侍

张冲符、行人张吉生、张伯玉、总兵张之先等,锦衣卫杨灿、内官陈进忠、刘玉、张署

李国辅、刘文俊数人而已”①。由于郑成功不承认鲁监国政权,见面礼节成了问题。郑

功同幕僚人士冯澄世、潘庚钟等商议后,决定自己以隆武帝曾授予的宗人府宗正的身分

面接待。这意味着把朱以海当作明朝宗藩,只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和在生活上给予优遇,

让他作为恢复明朝的正统象征②。不久,朱以海被移往金门居住。

鲁监国和他的文武官员、随从军队南下福建厦门、金门地区之后,同郑成功的关系是南

史上一个比较复杂而微妙的问题。文献的记载由于有的出自亲郑文人笔下,有的出自拥

官员的描写,在口径上往往出现很大的差异。就实际情况而言,鲁监国和郑成功都是自

系统的抗清复明势力,谈不上谁管辖谁。舟山失守后,鲁监国为首的官员和军队没有立

之地,借居于郑成功的控制区,本是一种渡过难关的权宜之计。张名振在这年年底给朱

瑜的信中说:“别后狡虏窥关(指定关,即定海),三路并至,不意荡胡以轻敌阵亡,

骑遂得飞渡。不佞直指吴淞,幸获全捷,而孤城(指舟山城)援绝,死守十日,竟为所

。不佞阖门自焚,而全城被僇矣!奈败军之余,尚思卷土,但虑势力单弱,遂扬帆南下

正月已抵厦门,国姓公眷顾慇慇。近在整顿军营,明春三、四月,必去舟山矣。”①张

振是鲁监国政权的主要将领,他的这封书信不仅对舟山失利作了准确的叙述,更重要的

表达了借居金、厦以后,他和同事们正在“整顿军营”,准备卷土重来,将于次年三、

月间收复舟山群岛。但是,郑成功另有考虑,他采取的措施是把鲁监国及其文臣变成自

的“寓公”、“宾客”,对鲁监国的军队则采取容纳和逐步改编的方针。张煌言和曹从

都是鲁监国政权的兵部侍郎,后来煌言在《曹云霖中丞从龙诗集序》中回忆道:“岁在

辰(1652年,顺治九年),予避地鹭左(即厦门),云霖俨然在焉,欢然道故。予时栾

棘人耳,不敢轻有赠答;而云霖囊中草多感时悲逝,亦不肯轻以示人。”①这恍如复明

士在清统治区内的境遇,国姓爷对鲁监国诸臣监视之严可想而知。对于鲁监国的将领,

成功一方面保留他们原来的爵位,另一方面又把他们纳入自己的军事编制,如派张名振

水师前军,周鹤芝管水师后军,阮骏任水师前镇。亲郑史籍如阮曼锡《海上见闻录》根

不提鲁监国,在永历五年(1651)十二月下直书:“定西侯张名振、平夷侯周鹤芝、英

伯阮骏等自舟山来归,俱授水师镇。”不少史学论著受这种影响,误以为鲁监国的兵将

下金、厦之后,都变成了郑成功的部下。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应当说有一部分兵将转入

郑成功藩下,而以张名振为首的大多数鲁监国兵将仍然保持自己的系统。在大敌当前的

势下,双方都承认偏处西南的永历皇帝为正统,大体上维持着相互依存的同盟关系。

1652年(顺治九年,永历六年,鲁监国八年)三月,朱以海决定放弃监国名义,派使者

表给永历朝廷②。这就是张煌言所说:“适滇黔之拥戴,是用归藩。”③在共戴永历的

帜下,唐、鲁之争基本上化解了,代之而起的是郑成功同永历朝廷的若即若离。鲁监国

权留下的文官武将如张名振、张煌言、徐孚远等人在内心里比郑成功更效忠于永历帝,

是由于关山阻隔,自身力量又比较单薄,处境相当困难。这表现在一方面他们希望同郑

功保持良好关系,共赴国难;另一方面又得防止郑成功把自己有限的兵力悉数吞并,甚

撇开永历朝廷同清朝媾和。总之,鲁监国朱以海和忠于他的文官武将在南下金、厦之后

同郑成功维系着一种带有依附色彩的同盟关系,他们从来不承认自己是郑成功的部属。1
658
年(顺治十五年,永历十二年)徐孚远偕永历朝廷兵部职方司黄事忠、都督张自新航海

道越南赴昆明朝见,途中为安南国所阻,徐孚远给安南国王的信中就说:“同赐姓藩大

勋爵,结盟连义于闽岛,与赐姓藩为寮友。”①这种同盟关系在张煌言诗文集中也可以

到许多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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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清世祖实录》卷四十二。黄宗羲《海外恸哭记》中说严我公是个骗子,并没有在鲁
监国政权中任职,他自己“伪为告身银印,曰:吾行朝之都御史也。因客以见国柱,因

柱以见虏主。我公大言憾虏主曰:‘……曩者臣在海上,诸营将故臣之属吏,臣苟得奉

诏,开以丹青之信,则江南之患,可刻日定也。’虏王大悦,以我公为招抚都御史,诏

海之师解甲者复其位,视严我公。然我公故未尝为山海之帅所识,……”
② 顺治六年三月《绍兴府诸暨县草莽臣吴凯奏本》,见《明清史料》丁编,第一本,第
二十九页。据佚名《监国纪年》,鲁监国初立时,“拜新河总兵吴凯为将军,是年(164
5
)底加封吴凯为开远伯”。
③ 《明清史料》丁编,第一本,第三十五页。按,吴凯降清不久即死,见顺治七年三月
十八日招抚使严我公揭帖,《明清史料》己编,第一本,第七十四页。
④ 顺治七年三月十六日舟山总兵官顾奇勋揭帖,见《明清史料》丁编,第一本,第三十
八页。黄宗羲《海外恸哭记》作“会稽顾虎臣”。
① 《清世祖实录》卷四十六。
② 顺治七年正月初五日沙埕舟山招抚使严我公揭帖,见《明清史料》丁编,第一本,第
三十六页;同书第三十九页严我公揭帖内提到上缴“定原伯石仲芳”敕书,黄宗羲《海

恸哭记》有鲁监国四年七月授萧山石仲芳为挂印将军。
③ 《明清史料》甲编,第六本,第五一七页。
④ 黄宗羲《海外恸哭记》。
⑤ 顺治七年四月十五日到兵部残揭帖,见《明清史料》己编,第一本,第七十五页。
① 沙埕舟山等处招抚使严我公揭帖,见《明清史料》己编,第一本,第七十四页。
② 顺治五年二月福建福宁义师首领王公哲派吴明中携带鲁监国诏书入城招降清分巡道潘
映娄、总兵涂登华时,由于他告密,把随同进城监视的三百余名明军诱杀。见《明清史

》己编,第一本,第九十页。
③ 查继佐《罪惟录》列传三十三《黄斌卿传》;黄宗羲《海外恸哭记》。
① 查继佐《罪惟录》《黄斌卿传》。
② 黄宗羲《海外恸哭记》。翁洲老民《海东逸史》卷九《王翊传》记庚寅(1650)八月
,进本部尚书,次年八月十四日被杀。朱之瑜为其知友,先后作祭文三篇,书其官衔甚

,然对其就义之日“终不得其真”,拟于八月十三日。见《朱舜水集》卷二十一。
① 顺治八年九月浙江福建总督陈锦“为飞报攻克舟山,荡剿海寇大捷事”揭帖,见《明
清史料》甲编,第三本,第二八四—二八六页。
② 阮进的官爵在《海东逸史》、《行朝录》、《鲁之春秋》、《南疆逸史》等书中都记
为荡胡伯;张岱《石匮书后集》卷五十一记鲁监国驻舟山后“封进为荡胡侯”,但该传

后文均误写为阮俊。据清浙江巡抚肖起元顺治八年八月二十八日揭帖报是月二十一日“

伪荡胡侯阮进并伪敕伪印”,见《明清史料》丁编,第一本,第四十五页。又上引同年

月浙江福建总督陈锦的揭帖里也报告“当阵擒获伪荡湖侯阮进及伪敕伪印”,“荡湖侯

即荡胡侯的讳称。由此可证阮进在这以前确已由荡胡伯晋封荡胡侯。
① 任光复《航海纪闻》,见《荆驼逸史》。
② 翁洲老民《海东逸史》卷三《家人传》;参见同书卷十《张肯堂传》、卷十二《张名
振传》。
③ 张煌言《张苍水集》第一编《冰槎集》。按,朱以海1645年赴绍兴监国,至1651年正
为七年,自监国四年移驻舟山亦恰为两载。可证《祭海神文》为鲁监国亲征吴淞时祈求

神庇护之文。
① 《张苍水集》第二编《奇零草》。
② 黄宗羲《海外恸哭记》。在《行朝录》《鲁监国·纪年下》内记载相同,只是把“虏
……寇行朝”改作“北师会攻行朝”。
③ 任光复《航海纪闻》。
① 顺治八年八月二十八日浙江巡抚萧起元“为塘报大兵出洋擒获巨魁并攻剿情形事”揭
帖,见《明清档案》第十三册,A13—82号;同件又见《明清史料》丁编,第一本,第四
十五页。《明清史料》丁编,第一本,第五十八—五十九页顺治九年正月十九日到浙江

建总督陈锦揭帖残件中,报告擒获阮进的有功人员是“固山额真金砺船上”的兵将,可

同南明方面记载相印证。按,任光复《航海纪闻》记阮进兵败在八月二十二日,较清方

载晚一天。
② 参见上引顺治八年八月二十八日萧起元揭帖,顺治八年九月浙闽总督陈锦揭帖。
① 任光复《航海纪闻》。前引顺治八年八月二十八日浙江巡抚萧起元揭帖中也说进攻

山时,“台区官兵料因沿途被贼截住打杖(仗),尚未即到。……苏松水师迄今违期五

尚无影响,且连日俱值便风,而犹然不至,不知何故?”浙闽总督陈锦奏疏中也一再抱

苏松水师不见踪影,这年十月十一日题本中说:“惟是苏松水师准江宁抚臣土国宝回咨

内开已如期于八月二十日同时出洋,共发大小战舰一百五十余只,各标官兵五千一百有

。乃臣等自抵舟山之后日夜悬望,直至九月十四、五等日方陆续前来,其咨开所发船只

到一半,则官兵不问可知。苏松兵到之时,正值张名振等逋逃之后,即令苏州总兵王燝

统战舰五十只,同梅勒章京吴汝砺追剿至南田而返。在该镇之乘风破浪颇有辛劳,但咨

所发之船仍留一半,而又稽迟逾期,鲜得一臂之助,不知何故?”见《明清史料》丁编

第一本,第四十八页。其实,苏松水师出洋后即同鲁监国舟师相遇,交战中损失可能相

大,明军回救舟山,王燝部才跟踪而至。陈锦在王燝到达之后不可能不了解其中原由,

故意含糊其词,显然是为了争功,贬低苏松“客兵”的作用。
① 顺治八年九月浙江福建总督陈锦“为飞报攻克舟山荡剿海寇大捷事”揭帖,见《明

史料》甲编,第三本,第二八四一二八六页。后来(顺治十三年四月)清军再度进攻舟

时,曾总结顺治八年攻克舟山的经验是三路会师,主力由定关出发,“晨发夕至,台区

江南两枝战船俱逾旬继到,盖台州舟师从南田经□(过),有贼船邀截;江南之师亦有

■拦阻,且战且行,是以愆期。……因讨论昔年军事,知前任督臣陈锦调度满汉官兵,

分三路进剿,此时贼□止有张名振、阮进,船不满千,察其分布洋面要隘,欲遏我师。

督臣议调江南总兵王燝统领舟师自北而南,与贼战于洋山等处,又督发□(金)华总兵

进宝统驾水艍六十号自南而北,与贼战于林门等处。两路官兵虽皆失期后至,然南北贼

之势实为二镇牵制,使贼不能顾援巢穴,故前督臣同固山、梅勒、提督诸臣统领满汉官

坐□□(一百)十五号之船,得以从容攻克舟山,此当日胜算之明验也。”见《明清史

》甲编,第四本,第三八一页,顺治十三年四月十三日浙江巡抚秦世祯揭帖。
② 《明清史料》丁编,第一本,第七十四页有《刑部尚书图海等残题本》,内述鲁监国
西宫妃荣氏及子留哥在舟山城破时被清军虏获,荣氏被配给金砺女婿之家人丁守才为妻

后来为鲁监国探知,派人暗中持银来赎,被他人揭发。
③ 翁州老民《海东逸史》卷二。顺治八年九月浙江福建总督陈锦“为飞报攻克舟山荡

海寇大捷事”揭帖,见《明清史料》甲编,第三本,第二八四一二八六页,按,此揭帖

李向中写作“李尚忠”。
① 顺治八年十月十一日浙江福建总督陈锦“为续陈追剿逋寇情形及招抚流亡安插舟山

后机宜仰祈圣鉴事”题本,见《明清档案》第十三册,A13—135号;同件又见《明清史

》丁编,第一本,第四十七—四十八页。
② 顺治八年十二月浙江福建总督陈锦揭帖,见《明清档案》第十四册,A14—8号。
① 任光复《航海遗闻》记,在舟山时晋“阮进太子少傅,进侄英义将军阮美、阮骥、

骥俱左都督”。据《明清史料》丁编,第三本,第二六七页《抄录伪帅阮美手书》,阮

自称是阮进之弟,舟山时任阮进部右镇,官衔为“前军左都督总兵官挂静海将军印”。

进阵亡后,鲁监国命他袭荡胡侯爵。英义将军(后加封英义伯)阮骏为阮进之子,阮美

中称之为胞侄。南下金、厦后,鲁监国“各镇争衡,兼并蜂炽,则咸附国藩(指郑成功

,听令节制,而胞侄英义伯骏拜入世职,任前镇事矣”。阮美失去了兵权,大为不满,

降清朝。
② 顺治八年十二月浙江福建总督陈锦“为逋寇远遁闽洋,浙兵尾追深入,谨将剿抚兼

机宜、逆魁投诚情节备述奏闻以慰圣怀事”揭帖,见《明清档案》第十四册, A14—8号
;同件又见《明清史料》丁编,第一本,第五十二页。
① 任光复《航海纪闻》。按,李肃求《鲁之春秋》卷二记:顺治九年“东阁大学士沈

荃、兵部侍郎张煌言、任颖眉、曹从龙、蔡登昌、张中符(当即任光复所记之张冲符)

太常卿陈九征、任廷贵(即任光复)、太仆卿沈光文、监军副使马星、俞图南、侍读崔

、郎中范可师、万时辂、主事林泌、钱肃遴、傅启芳、陈荩卿、张斌卿、叶时茂、中书

人丘子章、行人张吉生、张伯玉、监纪推官陈豸、钦天监丞杨玑、定西侯张名振、总兵

子先等,锦衣卫指挥杨灿、内监陈进忠、刘玉、张晋、李国辅、刘文俊扈监国次中左所

寻居金门。”参见同书卷十一《徐孚远传》。
② 翁洲老民《海东逸史》卷二;黄宗羲《行朝录》卷四记朱以海等在1652年(顺治九

、永历六年、鲁监国七年)正月初一日到达厦门。杨英《先王实录》、阮旻锡《海上见

录》(定本)卷一记于1651年十二月。据《朱舜水集》卷四收定西侯张名振这年致朱之

书云:舟山破后,“遂扬帆南下。正月已抵厦门。”张煌言后来在《答闽南缙绅公书》

写于壬寅年,1662)中也说:“犹忆壬辰(1652)之春,不肖同定西侯张公(名振)扈

南下,蒙延平殿下(指郑成功,后封延平王)谊笃瓜瓞,慨然安置。”证明朱以海和他

部众到达厦门确为1652年正月,所谓“谊笃瓜瓞”即指以宗人府宗正身分接待;《海东

史》等书记鲁监国到厦门时,“延平王郑成功朝见,行四拜礼”,恐不可靠。江日升《

湾外纪》卷三误记于1653年十月,但细节颇详,可资参考。
① 《朱舜水集》卷四,书简一,附《张定西侯来书》,见中华书局1981年8月排印本第

十一页。按,整理者注:“‘荡湖’水户本作‘荡阴’,马浮本作‘荡胡’,均误。‘

湖’乃指荡湖伯阮进也。”荡胡指阮进,甚是,但阮进已晋封侯爵,清方文书中讳胡为

,不应据以指荡胡为误。
① 《张苍水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10月版,第四页。
② 黄宗羲《行朝录》卷四记,鲁监国八年“三月,王自去监国号”。《海东逸史》卷二
记:“三月,王自去监国号,奉表滇中。”按,当时永历帝尚未入滇,所记有误。又,

之瑜《朱舜水集》卷二内收《监国鲁王敕》,尾署“监国鲁九年三月日”,敕文中有“

今陕、蜀、黔、楚悉入版图,西粤久尊正朔,即闽、粤、江、浙亦正在纷纭举动间。…

兹特耑敕召尔,可即言旋,前来佐予,恢兴事业,当资尔节义、文章。……”某些史籍

载永历帝曾命朱以海仍以监国名义联络东南,但若奉永历命监国似应用永历纪年,此事

待研究。
③ 《张苍水集》第一编《冰槎集》,《祭监国鲁王表文》。
① 徐孚远《交行摘稿》附林霍所作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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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5 14:55:28 发表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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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ickhunter (everything), 信区: history
标 题: 第二节 1652年郑成功围攻漳州之役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54:12 星期四), 站内信件

1652年(顺治九年,永历六年)正月初三日,郑成功率领船舰二千余号,直航漳州府海澄
港口。清守城参将赫文兴②、署海澄县知县甘体垣开城投降,郑成功授赫文兴为前锋镇。
初十日,分兵切断由泉州通往漳州的要道江东桥,清漳州总兵王邦俊据守漳州府城(今漳
州市)。十二日,郑军占领平和县,漳州“乡民竖旗响应,四面皆敌,孤城单危,势在急
迫,万难支吾”①。二月初二日,郑军奋勇攻城,清军负隅顽抗,游兵营吴世珍中炮牺牲
,强攻未能得手。郑成功下令火器营何明带领士兵挖掘坑道,准备掘进至城墙底下时填塞
火药,用放崩法轰塌城墙,乘势突进府城。三月初七日,点燃引线,火药爆发,才发现因
测量距离不准,坑道尚未挖到城墙底下,爆破计划失败。郑成功志在必克,改而采取围困
战术,“聚集二十七万之悍贼,砌筑八十七座之木寨,环树二层栅木,外挖两重沟濠,棋
布星列,浑如铁桶”②。

清浙闽总督陈锦见漳州危急,火速抽调两省兵力来援。三月初十日进至马蹄山,与郑军相
距五里;十三日两军合战,陈锦部大败,兵员器械损失很多。陈锦退到同安城外扎营。五
月,他派浙江金华总兵马进宝统兵援救漳州;郑成功知道城内粮食不多,清援军入城势必
增加困难,于是下令对马进宝军不加阻击,任其长驱直入城中,随即发兵切断其后路,继
续围困③。马进宝军入城后,曾同漳州总兵王邦俊一道开东门出战,被郑军击败,从此闭
门固守。

陈锦和福建提督杨名高、右路总兵马得功扎营于同安城外,在马进宝直抵漳州城下时以为
已经解围,高兴了一阵子,不久就发现中了郑成功“粮尽自降”的计谋①,王、马二部被
围在漳州城内,自己手上的兵力又不足以进战解围。陈锦除了向朝廷告急,请派援兵外,
弄得一筹莫展。他担心清廷所遣援兵到达之前,漳州可能失守,而漳州一旦失守,郑军乘
胜进攻闽浙各地,自己将无力招架。由于心中烦闷,陈锦经常暴躁如雷,对身边服侍人员
稍不如意便发怒打骂。他的家奴李进忠、李忠、卢丕昌、陈恩等怀恨在心,暗中商议把陈
锦杀了,带上总督印信逃往郑成功处献功,求个一官半职。七月初七日晚上,由李忠下手
把陈锦刺杀于同安灌口帐篷中,慌乱当中除李进忠逃至郑军请赏外,李忠等人都被擒获②
。清廷得报漳州形势危急,总督又遇刺身亡,决定派固山额真金砺为平南将军统兵火速入
闽。

这年八月漳州被围已达半年,城中粮食极为紧缺,守军挨家挨户搜括民间粮食,一碗稀粥
索价白银四两,接着完全断粜。居民以老鼠、麻雀、树根、树叶、水萍、纸张和皮革等物
为食,饿死者不计其数,最后是“城中人自相食,百姓十死其八,兵马尽皆枵腹”③。福
建巡按王应元后来在题本中说:

八年五月发难之初,属县无恙,军需能应。自十二月后,漳浦、海澄破而东南去矣。至扼
江东之桥,断朝天之岭,长泰、南靖失而东北咽喉俱塞矣。城堡村寨尽为贼掠,一城孤注
,四顾无援,迁延七月犹搜括仓储,派借绅民以支吾。迨浙闽援兵继进,兵马盈万,刍粮
倍前,储蓄告匮,民力罄竭。八、九两月,每石米价贵至五百五十两,草根木叶鼠雀牛马
搜索食尽,继之人肉。父子相食,爨不烟火者月余,病死、饿死、投水投缳而死,兵丁威
取强夺箠楚而死,日以千百计。尸骨山积,秽闻数里。嗟此残民靡有孑遗矣。虎狼士卒晓
夜鼎沸,金帛珠玉,腰缠索满,犹有醉酒酣歌以娱其主将者。前无战气,后无守心,使大
兵稍迟数日,则城社不为丘墟,文官不为齑粉者鲜矣。①

就在漳州清军已经陷入绝境的时候,平南将军固山额真金砺率领的援兵于九月十九日赶到
泉州,二十一日会同福建提督杨名高的军队向漳州推进,由长泰县扎篾过河,九月二十八
日进至漳州城外。郑成功被迫解围,把兵力部署在城南东山凤巢山。十月初三日,金砺派
骑兵向郑军发起猛攻,郑军以铳炮还击。当时正值西北风,炮火烟尘弥漫于郑军阵地,能
见度很低,清军骑兵趁势冲入,郑军大乱,后提督黄山、礼武镇陈俸、右先锋镇廖敬、亲
丁镇郭廷、护卫右镇洪承宠都在激战中阵亡。郑成功见败局已定,带领余众退守海澄县。
清军趁胜收复南靖、漳浦、平和、诏安四县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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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海上见闻录》(定本)等书误书为郝文兴,时间记于正月初二日。
① 顺治九年韩代等为“海寇继陷海澄、平和二邑,阻绝要路,据实奏报事”题本,见《
明清史料》己编,第二本,第一一八—一一九页。
② 《明清史料》丁编,第一本,第七十五页《查明漳州解围功次残件》。
③ 郑成功有意放马进宝入漳州城事,《台湾外纪》卷三记载颇详。
① 参见《海上见闻录》(定本)。
② 顺治十二年四月十五日刑部尚书刘昌等为审拟“总督遇害”事题本,见《郑成功满文
档案史料选译》第九十六—一一一页。按,阮旻锡《海上见闻录》定本记:三月间陈锦“
为其家丁库成栋所刺,来归,赐姓赏其功,以其杀主,阴令杀之。”时间和人名都有误。
《台湾外纪》卷三也记于三月,并注云:“有记锦于七月,误也。”此事自当以清方审讯
奏报为准。
③ 《明清史料》丁编,第一本,第七十五页《查明漳州解围功次残件》。
① 《明清史料》丁编,第一本,第七十八页,顺治十年二月二十八日福建巡按王应元题
本。《明清档案》第二十一册,A21—12号。《吏部残题本》中也说:“围困郡城八有余
月,城内士民掘草根树皮以延残喘,男妇老幼饿毙者四隅日以千计。”
① 顺治十年《为查报漳州解围功次事残件》,见《明清史料》丁编,第一本,第七十五
—七十七页;阮旻锡《海上见闻录》(定本)卷一。顺治九年十月福建巡按王应元揭帖中
说,金砺“于九月初十日由省城(福州)进发,闻二十六日已直抵漳境矣”。见《明清史
料》丁编,第一本,第七十二页。福建巡抚佟国器在顺治十年十二月初二日“为恭报大兵
抵漳,解围获捷,仰慰圣怀事”题本中说:“夫漳围之解在于顺治九年十月初三日也。先
该各大人率兵临泉,与杨提督商度进发。遂于九月二十八日兵马抵漳。初二日进剿,初三
日贼窜,围解。”见佟国器《三抚捷功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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