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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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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5 14:49:03 发表 编辑


饮水思源 - 精华区文章阅读

发信人: rickhunter (everything), 信区: history
标 题: 第三节 王永强等在陕北起兵反清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36:13 星期四)


王永强,陕西吴堡县人⑤,姜瓖在大同举兵反清时,他任延安营参将,“与瓖通谋”。清

延绥巡抚王正志、延绥总兵沈文华调他带领马兵赴神木、府谷等处防河,永强趁机在1649

年(顺治六年)二月十五日占领榆林,杀王正志、沈文华和靖远道夏时芳,“自称招抚大

将军”①。随即引兵南下,二十一日会同留守延安的王永镇占领该城。三月初九日,王永

强亲到延安,杀清知府宋从心②。同时起义的有神木县人高友才③。义军声势大振,在很

短的时间里就接管了陕北十九个州县④,在这一地区委任了巡抚以下的各级文武官员。王

永强还曾派出一部分兵马渡过黄河支援山西的抗清斗争。这样,秦、晋两省复明势力联成

了一片,使清廷在北方的统治受到重大威胁。

清廷见陕北的反清浪潮迅速扩大,满洲八旗主力又被牵制在山西,于是命令屯驻于汉中地

区的平西王吴三桂、固山额真李国翰部负责镇压王永强。三月十三日吴三桂、李国翰会同

汉羌总兵张天福、兴安镇游击盛嘉定各路兵马赶到咸阳,清陕西巡抚黄尔性、驻防西安满

军首领吏部侍郎哈哈木亲往咸阳会商进剿事宜,决定兵分三路,一由黄龙山,一由澄城县

,一由同官县,预定在洛州、鄜州(今富县)地区截剿⑤。谁知王永强兵进展迅速,三月

二十一日即已到达蒲城,除派出部分兵马入城防守外,王军主力西进,有进攻西安的意图

。这时吴三桂等已北行至宜君,得到消息连夜赶回富平县。二十三日,双方相遇于流曲镇

以北美原。王永强列阵大战,因兵力不敌,被清军击败①,王永强阵亡②。清军乘胜移攻

蒲城,城中居民固守,到四月初五日被清军攻破,“遂屠之,杀戮万余人,匕筋无遗”③



同王永强一道起兵的神木人高友才部在王永强南下时仍据守府谷。顺治六年八月,吴三桂

领兵包围府谷,直到次年十一月,县城才被攻克,高友才投河自尽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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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道光二十七年《吴堡县志》人才部,武选附。
① 《清史列传》卷八十《姜瓖传》。按,《爝火录》卷十九记载这件事比较详细。但说

“王永强自立为延绥大元帅”,王正志讹为王志,沈文华讹为沈朝华。
② 顺治九年三月延绥巡抚董宗圣揭帖,见《明清史料》甲编,第三本,第二九一页。

③ 乾隆五十年《绥德直隶州志》卷三《纪事》云:“康熙(应为顺治)六年二月,神木

贼高友才、延安参将王永强反,延绥州县俱陷。”道光二十一年《榆林府志》卷九《纪事

志·历代纪事》记:“六年,延绥叛将王永强拥神木贼高友才等作乱,袭陷榆林。”
④ 《清世祖实录》卷四十四。
⑤ 顺治六年三月十八日陕西巡抚黄尔性“为大兵已到、恢剿在即、恭报上闻,以慰圣怀

事”揭帖,见《明清档案》第十册,A10—51号。
① 顺治六年三月陕西巡按卢传“为飞报第二次大捷事”揭帖,见《明清档案》第十册,

A10—61号。
② 顺治九年三月初七日延绥巡抚董宗圣“为恭报查明延属失守文武官员情形仰祈圣鉴敕

部分别议处事”题本,见《明清档案》第十四册,A14—33号,同件揭帖为A14—58号。


③ 康熙五年《蒲城县志》卷二《祥异·屠城》。
④ 道光二十一年《榆林府志》卷九《纪事志·历代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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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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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5 14:49:27 发表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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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ickhunter (everything), 信区: history
标 题: 第四节 甘肃回民米喇印、丁国栋为首的抗清运动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37:09 星期四)


1648年(顺治五年)三月,甘肃回族将领米喇印⑤、丁国栋等发动反清起义①,连克甘州

(今张掖)、凉州(今武威)、肃州(今酒泉),清朝甘肃巡抚张文衡、甘肃总兵刘良臣

、凉州副总兵毛镔、肃州副总兵潘云腾、甘凉道林维造、西宁道张鹏翼等都被擒杀。接着

引兵东进,攻破兰州,杀同知赵冲学、知县赵翀;连克临洮、河州(今甘肃临夏)、洮州

(今甘肃临潭附近)、岷州(今岷县),围攻巩昌府(府治在今甘肃陇西),义军声势大

振。清“庄浪道范芝失印、失城,潜藏山穴”,肃州道等官下落不明②。清政府在甘肃的

统治几乎全部瓦解。义军乘胜南下青海,进攻大通,“威胁湟中”(今西宁市),被清军

击退③。参加米喇印、丁国栋领导的反清运动的回族百姓很多,史载:“临洮、兰、岷、

洮、河诸回皆叛应,连陷郡邑”④,反映了甘肃等地的回民对清廷的暴虐统治严重不满。

米喇印、丁国栋起兵的时候,“拥立伪延长王朱识■,煽惑人心”①;尽管朱识■不久就

被清军擒杀,却表明甘肃的反清运动也是以恢复明朝为号召的。从清方奏报文书中还可以

看出参加米喇印、丁国栋起义的有不少汉族百姓,因此,不能归结为单纯的回民起义,而

是全国抗清浪潮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清廷得报后,在这年(1648)四月派固山贝子吞齐(即屯齐)为平西大将军,同固山额真

韩岱(即汉岱)领兵前往甘肃征剿②。陕西总督孟乔芳“恐道远劳师糜饷,密疏止之”③

,吞齐、韩岱的军队后来留在山西大同归英亲王阿济格指挥④。孟乔芳调部将马宁与驻防

西安满军户部侍郎额塞(即额色)统兵进剿。闰四月二十二日清军攻克洮州。二十四日,

满、汉兵会集兰州,大举攻城;义军战败,米喇印、丁国栋“率败残人马焚桥西遁”,兰

州失守⑤。清军乘胜追击,五月二十七日追及于水泉(约为今甘肃永昌西之水泉子),米

喇印领兵迎战,不幸遇难⑥。余众在丁国栋、黑承印率领下退往甘州、肃州。八月,清署

甘肃总兵张勇、副将马宁等包围甘州,相持至1649年(顺治六年)正月,清兵攻占甘州①

,丁国栋等扼守肃州。不久,肃州也被张勇、马宁等部攻破,丁国栋、黑承印等人都被擒

杀②。震惊关陇的回族首领发动的反清起义遂告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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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5 14:50:00 发表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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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ickhunter (everything), 信区: history
标 题: 第十八章 1648—1649年湖南战局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38:06 星期四)



第一节 明军收复常德、宝庆与

何腾蛟挑起内衅



1648年正月江西金声桓、王得仁和同年四月广东李成栋的反正,是永历朝廷的一大转机。

上文已经指出了金、王用兵方向的不当和李成栋援救江西不力,导致局势逆转。但是,就

整个南明复兴事业而言,关键却在湖南战场。其原因如次:第一,清廷在金声桓、王得仁

以江西反正之后,惟恐长江中、下游有失,急忙命令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王带领军

队撤回湖北汉阳,湖南只留下总兵徐勇守长沙、总兵马蛟麟守辰州、总兵张国柱守衡州,

此外就是广西巡抚李懋祖和总兵余世忠据守广西全州到湖南永州一带,兵力相当单薄。永

历政权可以投入湖南的兵力远远超过当地清军。第二,永历朝廷如果能够趁清军主力撤离

湖南的机会一举收复全省,在战略上将使湘、赣、粤、桂连成一片,既便于互相呼应支持

,又可以为进一步扩大战果奠定基础。第三,湖南一省是永历朝廷重臣何腾蛟、刘承胤以

不同形式拱手让给了清方,在江西、广东反正以前,永历君臣局促于广西部分府州,威望

大损,如果能够凭借自身力量收复湖南,必将提高朝廷的声望和地位。

然而,永历朝廷在湖南战场上却一误再误,坐失事机,罪魁祸首就是窃踞督师阁部的何腾

蛟。迄今为止,人们大抵没有摆脱南明门户之见的影响,对许多人物和事件作了不正确的

叙述。妒贤忌能、误国误民的何腾蛟一直被推崇为正人君子,描写成支撑南明政权的擎天

大柱,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让我们先看一下1648年夏秋间湖南的形势。这年四月,堵胤锡、马进忠利用孔有德等三王

兵马撤出湖南的机会,于十八日由湘西九溪卫(在今湖南慈利县西北)、永定卫(今湖南

大庸县)出发,二十四日收复了常德①。一度降清的将领陈友龙也在靖州反正归明。陈友

龙原来是刘承胤的部将,号称敢战。刘承胤以武冈降清时,他受制于主将被迫降清。1648

年四月,他的军队驻扎在湖南靖州城外二十里处,孔有德委任的署贵州巡抚彭而述来到靖

州,陈友龙就在这月十五日宣布反清,围攻靖州,“合苗、徭诸山峒赤脚椎髻之徒,蜂拥

靖州城下,火炮如电,戟列如霜”。清署贵州巡抚彭而述督副将阎芳誉出城迎战,“守将

杨文义作内应,城以陷,标下副将贺进才冒矢石死”,彭而述逃往宝庆②。十七日,陈友

龙派兵进入贵州黎平府,活捉会同县清知县宋云梯,黎平府推官蔡珽逃往黔阳。清偏沅巡

抚线缙向朝廷报告:“武冈、黎、靖、会同一带犹属旧治,响应神速,尽裹网巾。”①又

说:“宝庆一府所辖五州县,今新宁、城步、新化陈友龙、王国柱作叛,已去三县;武冈

危困三月,亦在叵测,所存邵阳一县半怀观望。”②七月初一日,陈友龙部攻克武冈州,

清副将贺云、知州何衡泗自杀③。八月初五日,陈军又攻克宝庆府(府治邵阳)。

正当湖南局势对南明处于极为有利的情况时,原先负有丢掉几乎湖南全境的罪责,一直龟

缩于广西桂林的督师阁部何腾蛟却急不可耐地妄图窃取“复湘”首功。他带领曹志建、赵

印选、焦琏、卢鼎等部于五月二十七日攻克全州④。清广西巡抚李懋祖、总兵余世忠退入

湖南永州⑤。何腾蛟的军队尾随清军进攻永州,余世忠等据城阻击。尽管何腾蛟位高兵多

,却庸懦无能,顿兵永州城下,久攻不克。他眼看堵胤锡部已经收复常德,陈友龙部连克

靖州、武冈、宝庆等地,复湘大功很可能落入他人之手,竟不择手段地加以破坏。

何腾蛟对陈友龙怀有很深的敌意。原因是刘承胤在武冈降清时,陈友龙本不情愿,迫于当

时的形势勉强归附清朝;清方为了使他死心塌地跟随自己,故意责令他带兵进攻何腾蛟的

老家贵州黎平(按,何腾蛟是五开卫人,五开卫治与黎平府同城),俘虏了何的家属①。

陈友龙反正以后,先后占领靖州、黎平、武冈、新化、宝庆,同收复常德地区的堵胤锡、

马进忠部互相呼应,大有一举拿下长沙之势。何腾蛟为了泄私愤、争头功,竟然指使南安

侯郝永忠率部由柳州北上靖州地区偷袭陈友龙部。郝永忠一介武夫,长期受何腾蛟笼络,

当即奉命行事。他以借道靖州恢复辰州为名,突然对陈友龙部发起攻击;陈友龙毫无防备

,全军溃败,带着残兵败卒逃入广西向永历朝廷诉冤。陈友龙军既在何腾蛟挑起的内战中

被打垮,不仅趁胜进攻长沙的计划破灭,宝庆府也被清总兵张国柱、参将魏守职重新占领

②。

何腾蛟导演的南明军队自相火并,使湖南清军得以喘息。直到十一月初一日,何腾蛟指挥

的军队才攻下永州,然后再次占领宝庆,延误了收复全湘、东救江西金声桓、王得仁的时

间,后果十分严重。对于何腾蛟的私心自用,留守桂林大学士瞿式耜是非常清楚的,但是

他同何腾蛟气味相投,互为表里,故意把事情的经过说得含糊其辞。现存瞿式耜集中《恢

复宝庆疏》尾注明时间为“永历二年六月初六日具奏”,接着的一篇《永城大捷疏》尾注

明是“永历二年七月初六日具奏。”后面这件奏疏说:“本月初一日一鼓而下,克复永城

。”根据清方档案和地方志,攻克永州是这年十一月初一日,瞿式耜的上述两件奏疏都应

该是十一月上旬写的,他本人上疏时自然不可能写错时间,问题出在据疏稿编集的时候。

这两件系时错误的奏疏都同何腾蛟直接有关,未必是偶然的疏忽。鉴于人们对奏疏所写年

月往往深信不疑,对这种例外情形作点考证就是必要的了。

瞿式耜《恢复宝庆疏》中说:“本月初五日,准督师阁部何塘报前事:‘据标下职方司主

事李甲春,原翰林院简讨姚大复报称:宝庆一府,职等前与总镇陈友龙已经会师恢复。后

陈兵派饷一倍、十倍,以致百姓迎虏;兼以郝(永忠)兵入靖,陈(友龙)兵溃回,宝(

庆)复为虏所踞。职等奉本阁部严命,于十八日帅兵万余,一仗决胜,斩级二百零五颗,

生擒三十四名,夺大西马五十余匹。有功员役,另察册报。虏遁洪桥,我兵屯营宝(庆)

城外五里,扼其要路。此系恢郡捷报,恳乞奏闻,等情到案。本阁部(何腾蛟自称)看得

,宝庆一府东通长郡,南连衡岳,西界武、靖,表里山河,诚楚之大郡也。本阁部鞭长不

及,终少调剂,以致旋得旋失。今发监军御史余鹍起,躬督标下职方司李甲春之兵,乘虏

初入,脚跟未定,一鼓恢复,厥功伟矣!然湖南、北之真虏毕集永阳(即永州),本阁部

调四爵之兵(指曹志建、赵印选、焦琏、卢鼎),无日不战,无仗不胜。阱此数万豺虎,

衡、宝之虏自在目中。宝庆恢复,又可省一番筹战之劳矣。理合塘报,烦惟转奏。’等因

到臣(瞿式耜自称)。”接着,瞿式耜写道:“该臣看得,宝庆之旋得旋失也。由于郝永

忠之兵入靖,陈友龙调兵回顾,衡之援虏乘机再入。今幸督师辅臣腾蛟方略布置,一鼓恢

复,与永捷之报同日并驰。……”①何腾蛟、瞿式耜都谈到陈友龙放弃刚刚收复的宝庆是

因为郝永忠兵进入靖州。按情理说,陈友龙反正以后已成为明朝将领,郝永忠部由广西进

入湖南,本应联合进取长沙等府县,怎么会适得其反呢?原来,陈友龙自靖州反正后,捷

报频传,永历朝廷加封他为远安伯,以示奖励②。何腾蛟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派郝永忠以

友军之名行偷袭之实,一举击败陈友龙,才导致宝庆得而复失。何腾蛟所督军队重占宝庆

后,自矜功伐,真是恬不知耻。瞿式耜替他帮腔,一唱一和,朦胧上奏,表明永历朝廷中

结党弄权,几无是非功过可言。给事中金堡趁机起哄,上疏大骂“闯贼郝永忠本我寇仇,

暂归绦索,未尝与虏一战,而震惊乘舆,戕贼内地,顷且残靖州,逐勋镇矣。陈友龙反正

之后,有力恢宝(庆)武(冈)之功,而永忠遍布流言,谓勋辅腾蛟令其报仇,欲以离义

士之心,败督师之望”;要求朝廷下诏“削其官,声其罪,使天下知其为国法所不赦”①

。金堡舞文弄墨,为何腾蛟开脱罪责,发泄对原农民军将领的仇恨,可谓无耻之尤。王夫

之有一段记载比较接近事实:

何腾蛟素恶友龙,以庶母、妻、妾故,尤怨之。且闻其复湘乡,恐其先得长沙。而腾蛟方

围永州未能下,念无以制友龙者。郝永忠方屯柳州,腾蛟使谓永忠曰:“诸将出楚,皆立

大功,将军独深壁柳州,将为诸将笑。今予自率滇、曹兵下永、衡,王、马诸部出辰、常

;为将军计,惟有靖、武一路可出耳。陈友龙收二十余城,富甲诸将,金粟可坐食十年。

战友龙之与战□(虏),难易亦易知,且彼自以得上封拜,怙天子为安,不虞人之见袭,

可一鼓破也。吾妻妾皆死于友龙之手,将军于我,师生谊最厚,独不能为我一报乎?尽友

谊,取大功,收厚利,据乐土,在此行也。幸勿以友龙新受褒赏为疑。将军诚据宝庆,待

我而下长沙,虽杀友龙,朝廷其不能致诘于将军审矣。”永忠军方困于食,得腾蛟报,大

喜,即卷甲趋古泥。即贻书友龙,言假道自黎平西出黔境,往复辰州。友龙不为备。永忠

倍道驰袭友龙于武冈。乃称“奉督师令讨友龙”。友龙兵不得集,遂溃败。永忠尽并其军

。友龙挟一矛冲重围走,三日夜不得食,乃达柳州。驰疏讼冤,朝廷果以腾蛟故,置不问

。永忠遂大掠黎、靖、武、宝,杀百姓以巨万计。武、宝绅士起义应友龙者,皆捕掠之。

给事中金堡自黔阳入,奏:“永忠击杀忠义,戕贼内地,破坏恢复。”朝廷为腾蛟故,复

切责堡。腾蛟每对客揶揄曰:“吾荐拔将帅至五等多矣,能为我效一臂者,郝南安一人而

已!”诸将以是怨望解体①。

何腾蛟一手挑起了内衅,既报了私仇,又抢了收复宝庆的功劳,欣欣然自以为得计。可是

从整体战略上看,明军收复湖南,同江西会师的时机就此错过。这不仅导致了大局的逆转

,就他自己的命运而言也种下了覆亡的根苗。南明朝廷重臣之短视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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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顺治五年七月初九日湖南巡按吴达“为汇报紧急塘报事”揭帖,见《清代档案史料丛

编》第六辑,第一五六页。
② 彭而述《读史亭文集》卷十五《仕楚纪略》。同书卷十四《张将军传》记张自强阵斩

陈友龙,“谍者曰:此友龙头也”。实误。陈友龙之死是何腾蛟唆使郝永忠将其攻杀。


① 顺治五年四月二十一日偏沅巡抚线缙题本,见《明清史料》丙编,第七本,第六七○

页。
② 顺治五年七月十一日偏沅巡抚线缙揭帖,见《清代档案史料汇编》第六辑,第一五七

页。
③ 顺治五年七月偏沅巡抚线缙“为塘报事”揭帖,见《明清档案》第九册,A9—10号;

参见同年八月线缙揭帖,同书第九册,A9—43号。
④ 钱秉镫《所知录》卷二。
⑤ 顺治五年七月二十一日偏沅巡抚线缙揭帖中说:“今署广西抚臣李懋祖、镇臣余世忠

已离全州,退守永州矣,其势甚迫。”见《清代档案史料丛编》,第六辑,第一五七页。


① 沈佳《存信编》卷一记:1647年十月“刘承胤遣部将陈友龙带兵五百至五开卫取何腾

蛟家眷四十余口,腾蛟妻王氏投水死,妾赵氏、张氏俱自缢。友龙遂取腾蛟老母及家属至

靖。(孔)有德即以友龙为靖州总兵。”
② 康熙二十四年《宝庆府志》卷二十一,武备志,兵纪。
① 《瞿式耜集》卷一《恢复宝庆疏》。
② 蒙正发《三湘从事录》记:“又刘承胤标镇陈友龙自武冈反正,光复黎(平)、靖(

州),下至宝庆。友龙每得□(虏)官,即剥皮示众,绰号陈剥皮。寻以功晋远安伯。”

王夫之《永历实录》卷十一《陈友龙传》也说:“事闻,敕授总兵官左都督,封远安伯。


① 金堡《岭海焚余》卷中《时政八失疏》。
① 王夫之《永历实录》卷十一《陈友龙传》;参见同书卷一《大行皇帝纪》,卷十五《

郝永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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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ickhunter (everything), 信区: history
标 题: 第二节 忠贞营等部湖南之役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39:04 星期四)


1648年(顺治五年、永历二年)四月十八日,堵胤锡领导马进忠、王进才部从驻地九溪卫

(在今湖南慈利县江垭西北)、永定卫(今湖南大庸县)进攻常德,二十四日攻克该城②

。王进才部进至辰州(府治在沅陵)所属的官庄坪、白马渡。清偏沅巡抚线缙惊呼:“贼

势愈张,非独常德一府失陷,而湖南、湖北百姓尽裹网巾,白布缠头,擒杀县佐,逼夺印

信,公文阻隔,音信不通,大有可虑者。”①南明军队在四、五月间先后收复泸溪、辰溪

、黔阳、宁远、新田、祁阳、安仁、耒阳、酃县、城步、新宁、安化、江华、麻阳、东安

等地。清辰常道戴国士见势不妙,也以沅州(今湖南芷江)叛清归明②。明保昌侯曹志建

在五月二十一日攻克道州后,会同郝永忠部围攻蓝山③。何腾蛟调集曹志建、焦琏、胡一

清、赵印选、卢鼎等部兵从七月十七日起围攻永州(府治在零陵),到十一月初一日攻克

该城,擒杀清广西巡抚李懋祖、广西总兵余世忠,清永州通判郦胤昌投河自尽④。衡州(

今衡阳市)的清朝文武官员见明军声势浩大,主动放弃衡州,撤至湘乡、长沙扼守⑤。


何腾蛟、堵胤锡节制的各部明军虽然趁清军主力撤出湖南的时机,收复了湘西、湘南许多

州县,但除马进忠的军队以外其他各部兵力较弱,而且各自为政,难于承担收复湖南全境

、东援江西的重任。一旦清军主力再度入湘也不是对手。制辅堵胤锡有见及此,决定亲自

前往夔东邀请英勇善战的忠贞营进军湖南①。李赤心(即李过、李锦,隆武时封御营挂龙

虎将军印、兴国侯)、高必正(即高一功)统率的忠贞营自1646年围攻荆州被勒克德浑部

清军击败后,退到川鄂交界的大山区休整,先在巴东县平阳三坝驻扎,1647年(顺治四年

、永历元年)四月内从巫山、巴东交界处渡过长江,“头入施州卫(今湖北恩施),尾在

建始县”②。七月初一日,李赤心领兵“数十万”东下一举占领湖北彝陵③,九月即全营

开至湖南常德。十月二十一日从常德进发,击败清总兵徐勇派来的援兵,二十四日收复益

阳县。十一月初一日分兵攻取湘潭、湘阴、衡山,初三日在湘潭击败清偏沅巡抚线缙、总

兵余世忠部一万余人,占领该县;初九日又攻克湘乡、衡山两县。至此,长沙府属十二个

州县已经被明军收复九座,只剩下府附郭二县长沙、善化(实际上就是长沙一城)和浏阳

仍为清军据守,长沙成了孤注①。十一月十一日,李赤心、高必正亲统将校数十名率领兵

马包围长沙,“临城四面攻打”,发“箭如雨,铳子落城中如鸡卵,中人物皆毙”,五天

五夜连番进攻,“掘城凿洞”,志在必克②。清偏沅巡抚线缙、总兵徐勇据城顽抗,但部

下兵丁只有三千名,外无救援。徐勇在城头督战时,被李赤心一箭射倒城上③,攻克长沙

已经指日可待了。清朝湖南巡按吴达在给朝廷的奏疏中说:“一只虎等贼于十一月十一日

攻围长沙,危在旦夕,幸众将士血战,方得保全。……长沙之围虽十六日报解,而其势益

危”④;偏沅巡抚线缙也说长沙“将至垂危”,十六日李赤心等大军忽然“抱头鼠窜”⑤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个中缘由清方守城文武官员以为己功自不待言,南明许多史籍也

因为作者的政治偏见常加掩饰。实际情况是督师阁部何腾蛟同节制忠贞营的大学士堵胤锡

由于政治主张不同大闹矛盾,何腾蛟急于争功,造成功亏一篑。上文说过,包括长沙在内

的湖南大部分地区在1647年清孔有德等三王进攻下,何腾蛟统率的明军望风而溃,他本人

也逃到广西。这次趁清军主力撤退,收复湖南郡县时,何腾蛟想把功劳据为己有,以盖前

愆,还在进攻永州的时候就多次给留守桂林大学士瞿式耜写信夸口说:“衡、长功夫,俱

在永州做就。”①可是,由于他指挥无能,进展缓慢,而忠贞营是制辅堵胤锡出面从夔东

调来的,成了复湘主力,特别是眼看即将取得攻克省会长沙的首功。于是,争夺长沙战功

成为何腾蛟同堵胤锡矛盾的焦点。当忠贞营从常德挥师南下时,何腾蛟就写信给堵胤锡说

:“治生(何腾蛟的谦称)与清大战于严关日月桥,三王败遁;进围零陵(即永州),指

日可下,各郡邑尽入掌中。闻忠贞诸盟驻节中湘,分取衡阳,则功又有所属矣。近王(进

才)、马(进忠)诸勋举动甚是乖张,治生已有檄谕之矣,谅此辈必不负治生也。”堵胤

锡读信后不胜感慨,对兵部侍郎毛寿登说:“我等封疆之臣,罪且难赎,何公尚欲言功耶

?”②鲁可藻记:“初,忠贞至长沙攻城,已挖二窟,城内岌岌。腾蛟意:长沙自我失之

,必自我复之。遂以忠贞援江,候调标镇各营同进复长沙也。”③堵胤锡在忠贞营即将攻

克长沙时也不无得意地说:长沙自“督辅失之,我为复之,不亦善乎。”①何腾蛟听到后

妒意倍增,他竟不顾一切,以督师阁部的权力下令把即将攻下长沙的忠贞营调赴江西,表

面理由是派他们解救被谭泰、何洛会部清军包围在南昌的金声桓、王得仁;实际上是要让

自己直接节制的南明杂牌军队收复长沙。堵胤锡拗不过何腾蛟(他原是何的下级,何腾蛟

又有留守大学士瞿式耜在朝廷内鼎力相助),被迫下令忠贞营于十一月十六日放弃即将攻

克的长沙,怅怅然带兵东进。当时亲见其事的汪辉记载:“何公自至湘,将一只虎十三家

调往江西,马进忠调下湘潭。”②长沙城里的清军逃脱了覆没之灾,趁解围的机会四出抢

粮,加固城守。何腾蛟拼凑的杂牌官军战斗力既不强,又调度不灵,大部距长沙尚远,以

致坐失事机。如果何腾蛟稍有大臣度量,以国事为重,决不至于出此下策。当时的形势很

明显,李赤心军拿下长沙只是指顾之间的事,一旦攻克省会,湖南一省将迅速底定,南明

不仅将有一个稳定的后方,而且趁屡胜的兵威东救江西,北取入湘门户岳州,整个战局将

大为改观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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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顺治五年五月二十六日偏沅巡抚线缙“为塘报常城失守事”揭帖,见《清代档案史料

丛编》第六辑,第一五二—一五三页。马进忠攻克常德的时间在南明人士的记载中常有错

误,如钱秉镫《所知录》卷二记:“二年八月与北兵战于麻河,大捷,斩首七千余级,恢

复常德,封鄂国公。”王夫之《永历实录》卷七《堵胤锡传》说:“时方溽暑,进忠邀胤

锡饮树下,因步林塘间,见故墟有茂荫清适,进忠曰:‘此可构一亭轩,坐销余暑。’遂

指挥军士垦基址,庀木石。胤锡大怒曰:‘终当老死此山乎?’进忠笑不应。翼日,日晏

未起,樵苏者归报进忠已拔营出常德。”旧历未过端午,何至于溽暑?钱秉镫自称听了马

进忠部监军毛寿登讲述麻河战役经过,王夫之是湖南人,不知道为什么把四月间的事误记

为八月。
① 上引顺治五年五月二十六日偏沅巡抚线缙揭帖。
② 顺治五年六月湖广四川总督罗绣锦揭帖中说“道臣戴国士据报被贼掳去”,接着又说

他“从贼”,还写了一批招降清方官员的信件,见《明清档案》第八册,A8—174号。鲁

可藻《岭表纪年》在这年三月下记:“辰常□(虏)道戴国士反正于沅州。”
③ 顺治五年六月湖广四川总督罗绣锦“为汇报湖南失守州县仰乞圣鉴事”揭帖,《明清

档案》第八册,A8—173号;参见同书A8—174号罗绣锦揭帖。
④ 瞿式耜《永城大捷疏》,见《瞿式耜集》第八十三—八十四页;《解报余世忠首级疏

》,同书第九十七页。《所知录》卷二。参见顺治十三年十一月十三日偏沅巡抚袁廓宇题

本,见《明清档案》第二十九册,A29—83号。
⑤ 顺治五年八月偏沅巡抚线缙“为塘报大变事”揭帖,见《明清档案》第九册,A9—44

号。鲁可藻《岭表纪年》卷二记:“宝□(指宝庆清军)亦走衡州。督师何腾蛟离衡仅五

十里,各□(虏)聚集衡城,先犹议守,少顷,尽抢衡城内外而散,惟王回子、张固山、

李东斗数□(虏)带骑渡河,走长沙。”
① 鲁可藻《岭表纪年》卷一记,永历元年(1647)三月,“封总制忠贞营堵胤锡光化伯

,并兼东阁大学士”。南明史书中因此简称他的官衔为“制辅”。
② 顺治四年七月湖广四川总督罗绣锦“为恭报会歼逆渠并陈塘报情形仰祈圣鉴事”揭帖

,见《明清档案》第六册,A6—37号。
③ 顺治五年八月湖北巡按王守履“为再报彝陵失守各官仰祈圣鉴事”揭帖,见《明清档

案》第九册,A9—48号。
① 顺治六年二月湖南巡按吴达“为察明长郡情形请补缺员事”揭帖,见《明清档案》第

十册, A10—41号。
② 顺治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巡按湖南监察御史吴达“为孽贼被创,饮恨复仇,飞请救援

事”揭帖,见《清代档案史料丛编》第六辑,第一六○—一六一页。清孔有德委署的贵州

巡抚彭而述当时正在长沙城内,他自称“予与镇、道、府登陴守御兼六昼夜,……事在五

年十一月初十至十六日”。见《读史亭文集》卷十五《仕楚纪略》。
③ 鲁可藻《岭表纪年》卷二记,“□(虏)镇徐勇立城上,赤心一箭中其骽”。《满汉

名臣传》《徐勇传》也说徐勇“中流矢仆,复苏”,见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1年排印本,

第四四二三页。
④ 顺治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吴达揭帖。
⑤ 顺治五年十二月偏沅巡抚线缙“为逆贼合力攻围,官兵奋勇杀退,恳祈叙录事”揭帖

,见《明清档案》第九册,A9—183号,同件又见《明清史料》甲编,第六本,第五一五

页。
① 瞿式耜《恢复大捷疏》,见《瞿式耜集》第九十九页。
② 计六奇《明季南略》卷十二《堵胤锡始末》。
③ 鲁可藻《岭表纪年》卷三;同书卷二也说:“督师何腾蛟入衡州,留胡一青镇守,遂

下湘潭。与堵胤锡议:胤锡统忠贞援江,腾蛟统马进忠及滇营、督标等恢星沙。”
① 蒙正发《三湘从事录》。
② 汪辉《湘上痴脱离实录》,见《希青亭集》。
③ 南明史籍的作者常出于偏见,把湖南战役失败的责任推到忠贞营身上,为何腾蛟开脱

罪责。如钱秉镫《藏山阁诗存》卷十《行朝集·悲湘潭》题下注云:“督师何公腾蛟围长

沙,垂破;忠贞营兵至,一时溃散。公不去,驻于湘潭,被执死之。”完全是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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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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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三节 济尔哈朗进军湖南与何腾蛟被俘杀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39:24 星期四)


何腾蛟下令把围攻长沙的忠贞营调走以后,自以为可以让自己节制的勋镇拿下长沙,攫取

首功。然而,他情报不明,不知道清廷所派济尔哈朗统率的满、汉大军正在向湖南推进。

清廷接到湖广总督、巡抚、巡按诸臣连续告急的奏疏①,于1648年(顺治五年)九月十一

日决定任命郑亲王济尔哈朗为定远大将军,“统兵讨湖广逆贼李锦”②。十月,济尔哈朗

军行至山东曹县,参与镇压该地的农民反抗;十二月在湖北安陆府喂马③,休养士卒,准

备大举入湘。何腾蛟对敌情缺乏起码的了解,加以指挥无能,在忠贞营于十一月十六日撤

离长沙后,始终没有组织成一支进攻长沙的兵力。1649年(顺治六年)正月,济尔哈朗大

军进入湖南,何腾蛟部下诸将如惊弓之鸟,纷纷拉起队伍就跑。何腾蛟身边只有马进忠部

少数兵力,自知难以迎敌。他在无可奈何之时,给永历朝廷上疏奏称:“湖南千里一空,

前恢复诸城一旦尽弃,引罪自劾。”①何腾蛟原疏未保存下来,但从南明人士的记载里可

以推测他的“引罪自劾”肯定隐瞒了自己把忠贞营调走招致全局败坏的真象,许多南明官

绅又同何腾蛟、瞿式耜沆瀣一气,对原大顺军改编而成的忠贞营怀有很深的偏见,因此把

这段历史描绘得混乱不堪,全部责任都推到忠贞营和节制该营的堵胤锡头上。例如,堵胤

锡邀请忠贞营入湘,李赤心、高必正应命率部于九月间到达常德,十月二十一日由常德南

下;何腾蛟在十一月间给瞿式耜的塘报中还说“本阁部不以恢长为喜,而以忠贞来附为喜

”;同年十二月初一日瞿式耜转奏后奉圣旨还说:“今长、湘凯闻,李赤心、高必正等雄

冠诸军;制辅堵胤锡联属各部,以成大捷,朕心嘉悦。”②可是,到了王夫之等人的笔下

,就变成堵胤锡招忠贞营参加湖南会战仿佛是一种阴谋,李、高兵进至常德百里外时堵胤

锡才写信通知马进忠,“进忠大惊,疑忠贞营之众旦夕即并己,立命焚廨舍庾积,掠百姓

,拔营南走,……进忠去常德,王进才、牛万财不知所出,遂约刘体淳(纯)、张光翠同

走衡、宝间。忠贞营至常德,已赤土无茎草,不能留,即尾进忠后,自宁乡趋湘潭。马蛟

麟徐出收常德,湖北复陷。诸军猬集于湘,高必正遣偏师攻长沙,以谢胤锡,不克,亦退

湘、衡间,互相疑掣,转掠千里,胤锡无以制之。腾蛟泛轻舸至湘潭,乃与胤锡议,以南

昌求援甚急,胤锡督忠贞营渡湘而东走醴、攸,往援江。而忠贞营徘徊茶、攸间,殊无行

意。湘潭陷,腾蛟败没,忠贞营奔衡州走郴,为入粤计。胤锡不能令也”①。这完全不符

合事实。李赤心、高必正率忠贞营入湘作战,本来是堵胤锡和马进忠的请求,出兵时还对

夔东的留守兵力作了部署,防止湖北清军乘虚西上。当时清荆州总兵郑四维依据可靠消息

报告:“闻说马进忠等请虎贼(即李赤心为首的忠贞营,李过绰号一只虎)往常(德)、

澧(州)。仍将谭贼(指谭文、谭诣、谭弘)船只发上新滩,留王二(即王光泰)、王三

(王昌)、姚黄(指摇黄十三家)、朱经略(朱容藩)、王昉生接住施、归、建始一带。

今(十月)初五日,各贼起营前往常、澧。”②王夫之是当时当地人,应当知道事实的真

相。他为了掩盖何腾蛟的过失,竟然编造了一篇马进忠同忠贞营内讧的神话,渲染得栩栩

如生。这种凭个人好恶任意上下其手的史笔,只能把读者引入歧途。

1649年(顺治六年,永历三年)正月二十日,清军在济尔哈朗统率下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就进抵道林市,从活捉的明摆塘兵口中审问得知何腾蛟和马进忠正在湘潭城内。次日清晨

,清军快速行进,出其不意地包围了湘潭县城。马进忠见清军势大,率部南撤,何腾蛟成

了无兵之帅。二十一日清军进入湘潭,何腾蛟被俘①。清郑亲王济尔哈朗下令屠城,湘潭

城中的百姓几乎全被杀光。当时逃到乡下的文人汪辉记载:清军从正月二十一日开刀,“

屠至二十六日封刀,二十九日方止”,半个月后他进城看到的是一场惨不忍睹的局面:“

近前则足软,欲退又不能。魂飞魄散,心胆惧寒矣。时血迹尚鲜,腥臭逼人,立身无地,

有食亦不能下咽。但见尸骨纵横,惨不可言。……市上人民不止二三十,城中不满百人,

受伤未死者数十人。”②康熙初,《湘潭县志》收录的一件碑文也说:“六年正月,万骑

自长潜渡,屠其城,尸坟起,与垣檐平。会守帅提馁卒至,搏尸衣而暴露之,涂藉污泞隘

巷间,横竖比叠;有未亡者欲以面目求死者状,裹骸还里,此臭皮囊三七日外作鬼畜变相

,竟人人似,又哭而置之。”③

何腾蛟被俘后,清方劝他投降,他坚决拒绝,正月二十七日被杀害于湘潭流水桥旁一个小

坡下①。据记载,何腾蛟就义前“惟举手拍地,呼:‘可惜!’两掌皆碎”②。大概他终

于认识到由于自己的偏私心理作祟导致全局隳败,追悔莫及吧。永历朝廷得到何腾蛟就义

的消息,追赠他为中湘王,谥文节。

何腾蛟被俘后坚贞不屈,保持了民族气节,应当肯定。但纵观他的一生却是成事不足,败

事有余。弘光时期他受制于左良玉,无所作为。隆武时期,他伙同湖北巡抚章旷排挤大顺

军余部,收罗一批散兵游勇充当嫡系,又无将将之能,造成刘承胤、曹志建、黄朝宣等割

据跋扈的局面。上文说过,隆武帝遇难,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反攻湖南之役取得节节

胜利之际,作为全军统帅的何腾蛟却处处私心自用,唆使郝永忠偷袭反正来归的陈友龙部

,挑起明军自相残杀,给清军以喘息之机;又悍然调走围攻长沙的忠贞营,一手断送了复

湘援赣的战略大局,卒至以身予敌。南明之不振,用人不当是个重要原因。

济尔哈朗在擒杀何腾蛟以后,利用南明军队不战自溃,分兵大举进攻。由尚书阿哈尼堪、

固山额真刘之源领兵往攻宝庆(邵阳),固山额真佟图赖、伊拜领兵往攻衡州;当时,堵

胤锡同李赤心率领的忠贞营驻于湖南郴州地区,济尔哈朗亲自带领主力前往征讨①。忠贞

营兵力不敌,战败后向南撤退②。

阿哈尼堪、刘之源部在宝庆击败明军王进才、马进忠军,占领府城邵阳,接着向西进攻黔

阳,在该县的洪江(今黔阳县南)击败袁宗第、刘体纯(二只虎)部,进占沅州(今芷江

)、靖州③。

佟图赖、伊拜部在衡州击败明军,南明总兵陶仰用阵亡④。胡一青、周金汤退入广西全州

。佟图赖乘胜追击,占领全州⑤。由于全州是由湖南进入广西的门户,直接关系到永历朝

廷的安危,南明将领焦琏等领兵分三路反攻全州,被清多罗顺承郡王勒克德浑部援军击败

。焦琏等调整兵力后再次反攻全州,济尔哈朗亲自带领主力往援,明军不敌,退回桂林⑥

。清军在勒克德浑率领下进攻道州,明将曹志建战败,道州失守。曹部虽曾反攻道州,都

被清军击退。

济尔哈朗、勒克德浑在重新占领湖南大部州县后,还曾派出一支军队西入贵州境内。当时

明将郝永忠部还沉浸于内讧之中,在黎平府东南的中潮地方包围远安伯陈友龙残部,陈友

龙战败被杀①。清军的突袭使郝永忠措手不及,被击败,清军占领黎平府②。郝永忠带领

部众退到广西庆远(宜山),又辗转于贵州独山一带③。由于欣赏他的何腾蛟已被清军俘

杀,而瞿式耜等人对他恨之入骨,在奏疏中公开称他为“郝逆”,他在永历朝廷直接控制

区内几乎没有容身之地,被迫率领部众由贵州转入夔东山区,与刘体纯、袁宗第等会合,

长期坚持抗清斗争。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1648—1649年(顺治五年至六年)集中在湖南的南明军队有李赤心、

高必正统率的忠贞营,马进忠部、王进才部,滇营赵印选、胡一青部,郝永忠部,陈友龙

部,曹志建部,袁宗第、刘体纯、牛万才等部,兵力相当雄厚。只是由于居统帅地位的督

师阁部何腾蛟非但驾驭无能,而且挑起内讧,弄得众心离散,被济尔哈朗指挥的清军各个

击破。清军占领湖南和广西全州后,永历朝廷几乎已无招架之力。但这时清廷因为姜瓖等

领导的山西反清运动尚未平定,京师兵力空虚,多尔衮于顺治六年八月间下令济尔哈朗“

班师还京”①。永历朝廷才惊魂稍定。

清朝满汉主力北撤以后,留守湖南的兵力大为削弱。九月,南明焦琏部和滇营赵印选、胡

一青等部收复广西全州,该城清方官兵退入湖南永州②。十月上旬开始,各路明军重新活

跃起来,恢复湖南失地。永国公曹志建部于初二日攻克永兴、初三日收复耒阳③。原驻洞

口、洪江一带的鄂国公马进忠、襄国公王进才移兵南下会合由全州入湘的新宁侯赵印选、

兴宁侯胡一青部,于十月二十七日攻克武冈(永历元年改名奉天)活捉清守将杨应元,新

宁、城步等县也随之收复④。十一月初四日王进才部又攻克靖州,清将阎芳誉等逃窜途中

溺水而死⑤。收复武冈以后,胡一青部经东安、冷水滩攻永州;曹志建军向衡阳推进;马

进忠部则进迫宝庆。

南明军队对湖南的反攻,引起了清朝湖广当局的恐慌。清湖广四川总督罗绣锦上疏朝廷紧

急请求增派援兵。摄政王多尔衮批交兵部商议,顺治七年(1650)二月,兵部建议调驻守

山东济南的续顺公沈永忠率领本部官兵移驻湖南宝庆(邵阳),并将原随佟图赖等南征的

总兵张国柱、郝效忠二部交其统辖,经朝廷核准后下达。这时,清廷所调定南王孔有德、

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仲明的军队已分别由辽东南下,孔有德自告奋勇攻取广西。清廷

指示他进入湖南以后,先会同沈永忠军“力办湖南之贼,务令销靖伏莽,地方底定”,再

报朝廷批准后进征广西①。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清军暂时稳定了对湖南的统治,等到孔

有德军攻占广西大部分地区以后,留镇湖南的兵力仍然相当有限,从而埋伏下了大西军联

明抗清后由贵州东入湖南,清军一败涂地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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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顺治五年闰四月湖北巡按王守履揭帖中说:“尤可虑者,目今王、马、袁、堵诸逆,

假以复明为名,狂逞于荆岳之上;金贼、土寇蹂躏于蕲黄之下,而三王有班师回京之声息

。……真危急存亡之秋矣。镇、道诸臣日日请兵请救,大声疾呼,急如星火。……职谨会

同督臣罗绣锦、抚臣高士俊、治臣赵兆麟合词具题,伏乞圣鉴,敕部速议施行。”见《明

清史料》甲编,第三本,第二二七页。
② 《清世祖实录》卷四十。李锦即李过,隆武帝改其名为李赤心。清廷命将出师以李锦

为主要对手,而不是何腾蛟,这点很值得注意。
③ 顺治五年十二月湖广四川总督罗绣锦“为塘报南郡失守情形仰乞圣鉴事”揭帖中说,

他奉命于十一月赴安陆府为济尔哈朗准备喂马粮刍,济尔哈朗军至安陆当在十二月,见《

明清档案》第九册,A9—185号。
① 钱秉镫《所知录》卷二。
② 《瞿式耜集》卷一,奏疏《恢复大捷疏》。
① 王夫之《永历实录》卷七《何堵章列传》。
② 顺治五年十月二十一日荆州总兵郑四维揭帖,见《文献丛编》第十三辑。
① 顺治六年二月湖南巡按吴达“为塘报事”揭帖中说:“据差往王营伺候旗鼓守备申庆

元报称,于十二日引领大兵星夜前进,至道林市擒杀贼拨三十余名,当审贼息,何腾蛟、

马进忠见驻湘潭城内。次早二十一日大兵齐进,当时贼败,大兵随即围城,贼兵突门溃奔

。除砍杀不可数计,当即擒住何腾蛟,惟马进忠脱逃。因天晚难追,于二十二日发兵追至

湘乡。王爷暂住湘潭,出示安抚百姓。”见《明清档案》第十册,A10—38号。鲁可藻《

岭表纪年》卷三记:“忠贞既去,马进忠兵才来千余,滇、标等营又以忠贞阻路不至。□

(虏)乘虚直入,一路扫荡,近城始知。腾蛟闻报三次,尚不信。标官强上马,□已入城

。追者斫其后骑门役,而腾蛟马不前,遂被执。”这段记载大致可信,只是说滇、标等营

被忠贞营阻路不至与事实不符。据清方档案和地方志,忠贞营解长沙围后向东进军,形势

逆转后南下至郴州。而何腾蛟节制的滇营赵印选、胡一青及王进才等部在宝庆、衡阳一带


② 汪辉《湘上痴脱离实录》,见《希青亭集》。
① 汪辉《湘上痴脱离实录》记:“何公于廿七日杀在流水桥坡侧,后有僧人推土墙掩之

。”参见王岱《吊何黎平腾蛟》诗附语,《沅湘耆旧集》卷四十六;王岱,湘潭人,崇祯

己卯举人,后仕清。
② 王夫之《永历实录》卷七《何腾蛟传》。
① 《清世祖实录》卷四十五,顺治六年八月丙午日(十九日)条下记:“时闻贼渠一只

虎据辰州,臣亲领兵渡江趋辰州。又闻贼渠杜允熙据永兴,臣星夜趋永兴。”济尔哈朗的

奏疏是用满文写的,实录译成汉文时因音近致误,辰州当是郴州,杜允熙即堵胤锡。
② 《明季南略》卷十二《堵胤锡始末》记:四月“初五日,永兴陷,从子正明死之,诸

眷属皆遇害,公自耒阳以数十骑退入龙虎关,暂住保昌侯曹志建营。”
③ 《清世祖实录》卷四十五,洪江误作“红江”。
④ 陶仰用之名见《瞿式耜集》永历三年十二月初四日“奏为汇各路塘报疏”。《清世祖

实录》卷四十五及其他官修文书多误作“陶养用”、“陶养勇”。
⑤ 《清世祖实录》卷四十五,周金汤误作“周进唐”。
⑥ 《清世祖实录》卷四十六,焦琏误作“赵廉”。
① 《瞿式耜集》永历三年十一月十八日“奏为恭述湖南近日情形事”疏中说:“郝永忠

兵扎中潮,围远安。”这里写的远安不是地名,而是明远安伯陈友龙。
② 《清世祖实录》卷四十七,郝永忠误作“何永忠”。
③ 鲁可藻《岭表纪年》卷三写作“至黔之独山川”,川字恐系州字之误。
① 《清世祖实录》卷四十五。
② 鲁可藻《岭表纪年》卷三。
③ 瞿式耜永历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奏疏,见《瞿式耜集》排印本第一一七页。
④ 瞿式耜永历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奏为飞报大捷事”疏、“马进忠大捷疏”,见《瞿

式耜集》第一二五—一二六页及一二七页。
⑤ 瞿式耜永历三年十一月十八日“奏为恭述湖南近日情形事”疏中引监军御史蓝亭塘报

说南宁侯张光翠“于九月二十九日已复靖州矣”。十一月二十一日又报攻克靖州在是月初

四日。
① 《明清史料》甲编,第三本,第二六三页《兵部题为塘报湖南逆贼情形仰乞圣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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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ickhunter (everything), 信区: history
标 题: 第四节 忠贞营的撤入广西和堵胤锡病死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39:44 星期四)


李赤心(李过)、高必正(高一功)统率的原大顺军改编而成的忠贞营在猛攻长沙即将奏

捷的时候,被督师阁部何腾蛟借口援救江西调走。十一月十六日忠贞营解长沙之围,移营

东进。由于他们已远离自己的夔东基地,湖南地方残破筹饷不易,而扼据攸县、茶陵一带

的南明杂牌军队又惟恐忠贞营过境将危及自己的地盘,以武力阻止忠贞营通过。李、高部

众数万人处于饥寒交迫、进退失据的困境之中。

到次年(1649)正月南昌失守,忠贞营援赣的任务已化为泡影。同月,清郑亲王济尔哈朗

统军进入湖南,何腾蛟在湘潭被俘杀,部下官兵望风而逃,湖南大部分州县被清军占领。

李赤心、高必正被迫率军南撤,从临武、兰山、江华、永明(今湖南江永县)经广东星子

(属连县)、阳山①,退入广西贺县、怀集(今属广东)②、开建、封川(今广东封开县

)③,准备屯驻梧州。五月二十四日前锋进抵梧州。南明广西文武官虽然明知李赤心、高

必正早在隆武时即已封侯爵,这次由夔东入湘作战又是奉永历朝廷调遣而来,可是在他们

处境艰难被迫退入广西时,竟被斥之为“犯境”之“贼”。二十五日,忠贞营将士乘八桨

船数百艘到达梧州附近,南明总兵叶承恩、兵备道刘嗣宽、梧州知府东玉如临大敌,“飞

舸逆战,箭炮交加”④,被忠贞营击败。赤心与必正统舟师泊于江口(今广东封开市,距

梧州约四十里),叶承恩、刘嗣宽见兵力不敌,“飞檄德庆总兵杨大甫率所部来援”⑤。

由于忠贞营兵多势众,加上永历朝廷内部意见分歧,李赤心、高必正等部终于经过梧州⑥

,进至浔州、横州。

当时明庆国公陈邦傅正同所招“义勇”徐彪部争夺南宁,从1648年九月打到次年五月,陈

邦傅兵败,南宁府城仍被徐彪占领。陈邦傅知道忠贞营兵精将悍,进入广西以后又没有立

足之地,就耍弄权术派人邀请李赤心、高必正剿灭徐彪,收复南宁。十二月初三日,忠贞

营于永淳县(在今横县、邕宁之间)界攻杀徐彪,随即占领南宁府城。在这以后约一年时

间里,兴国公李赤心驻扎南宁,郧国公高必正驻扎横州①。陈邦傅利用忠贞营消灭异己的

目的既已达到,又想把忠贞营支往桂林,这样一方面可以控制永历朝廷,另一方面又可以

使忠贞营从自己视为禁脔的南、太、思明地区离开。于是,他玩弄种种花招,自己拜李赤

心养母(即李自成妻)高氏为义母,称高必正为舅舅②;又献上女儿给高必正作二房夫人

(高必正原有妻室,陈邦傅身为庆国公,以女配给自然不便为妾,故特请朝廷并给郧国夫

人诰命)。在作了这样一番处心积虑的安排以后,他才露出谜底,“怂恿必正提兵入桂(

林)”③。桂林是留守大学瞿式耜的驻地,由于永历朝廷经常逃难,这里成了比较稳定的

政治中心。瞿式耜得知陈邦傅的阴谋后,上疏朝廷“请以粤西全省粮饷分给诸勋,使无侵

扰”④。李赤心、高必正有了立足之地,得以休养士马,已经心满意足,根本不赞成陈邦

傅的挟制朝廷、破坏抗清大局。因此,开初还虚与委蛇,后来见邦傅喋喋不休,才由李赤

心直言正告说:“陈兄劝我劫驾,是将终谓我为贼也!”①陈邦傅碰了个大钉子,兵力又

不敌忠贞营,只好怀恨在心,另思狡计。这就是不久后伪撰敕书封孙可望为秦王,利用原

大西军挤走原大顺军改编而成的忠贞营,并且控制永历朝廷的张本。

当忠贞营向广西撤退的时候,制辅堵胤锡见大势已去,带领残兵一千余人,从镇峡关(即

龙虎关)退入广西。当时镇守关口的明保昌侯曹志建在宗室朱谋烈的挑拨下,认定堵胤锡

来到镇峡关是为忠贞营作内应,夺取自己的地盘。于是,在晚上突然派兵把堵胤锡的随从

军士包围歼灭,胤锡父子逃出,藏于附近监军佥事何图复山寨里。曹志建仍不肯罢手,统

兵往攻山寨,诱杀何图复②。堵胤锡经贺县、梧州到达广东肇庆行在③。这时,传来忠贞

营在梧州遭到粤、桂两省军阀阻挠,双方发生武力冲突的消息。堵胤锡向朝廷建议让忠贞

营暂时安置于广东适当地方休整。李元胤听说后大为不满,声称“我辈作鞑子时,渠不来

复广东,今反正后,乃来争广东乎?且皇上在此,他来何为?”①永历帝派兵部侍郎程峋

前往宣谕粤、桂诸将,胤锡托程峋把自己和忠贞营将领的部分家眷护送到梧州。不料,李

元胤为了阻止忠贞营进入广东,暗中指使封川守塘官张祥发炮,把程峋和他护送的家属座

船击毁于江中。事情闹到朝廷,永历帝惟恐得罪东勋,竟不了了之。

堵胤锡到达肇庆行在后,永历帝命他入阁辅政。以瞿式耜、李元胤为后台的丁时魁、金堡

等人又上疏劾奏他在湖南“丧师失地之罪”②。其实,湖南的丧师失地是与瞿式耜气味相

投的何腾蛟一手造成的,瞿式耜等人委过于堵胤锡完全是别有用心。堵胤锡在遭到广西、

广东实权人物瞿式耜、李元胤的猜忌后,心情十分忧郁。在动辄获咎的情况下,他仍然志

不稍减,一方面力排众议坚决主张联合原大西军抗清,另一方面联络忠贞营等部准备重返

前线。尽管永历帝对堵胤锡相当信任,但也知道把他留在身边辅政于事无补,于是,加升

他为少傅兼太子太师、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总督直省军务”,节制忠贞

、忠武(指马进忠、王进才、张光翠、牛万才等部)、忠开(指于大海、李占春、袁韬、

武大定、王光兴、王友进、王昌、王祥等部)诸营兵马③。然而,窃据朝廷大权的人物却

惟恐他重掌兵权,别开生面,于是在行军银饷上百般刁难。据记载,堵胤锡五次上疏请发

军饷,才批给三千两,银子刚领到手又被李元胤派人抢去。八月二十四日,胤锡陛辞,永

历帝问道:“卿将何往?”胤锡回答:“陆行无马,水行无舟,有视师之名,无犒军之费

。臣决不敢逍遥河上,贻外人指摘,惟有廓清四海,以申此意。万不得(已),当捐此身

,以报皇上耳。”朱由榔无可奈何,“乃撤御前龙旗二,以壮行色。胤锡叩谢,含泪而出

”①。堵胤锡檄调忠贞营出师,又正碰上该营主将兴国公李赤心因病去世,“军中新丧大

帅”不便出师。到这年十一月,在堵胤锡再三要求下,只有忠贞营的淮侯刘国昌愿意率部

跟随他出征②。十一月二十六日,堵胤锡心力交瘁,在浔州一病不起,赍志以殁③。临终

上遗疏说:“臣受命以来,罪大孽重。不复自谅,拟再合余烬,少收桑榆。不料调兵则一

营不发,若曰:‘堵阁臣而有兵,则丰其羽翼也。’索饷则一毫不与,若曰:‘堵阁臣而

有饷,则资其号召也。’致臣如穷山独夫,坐视疆场孔亟。昨西上横邑,感疠大重,一病

不起,遂快群腹。臣但恨以万死不死之身,不能为皇上毕命疆场,而死于枕席,是为恨也

。臣死之后,愿为厉鬼以杀贼。伏乞皇上拣任老成,用图恢复。如国家大事,有李元胤、

刘湘客、袁彭年、金堡、丁时魁、蒙正发六人作皇上腹心股肱,成败可虞,祖宗有灵,实

鉴临之。臣死矣,不胜余憾云。”④可见他对朝廷权臣跋扈乱政极为愤慨。永历朝廷追赠

其为浔国公,谥文忠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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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康熙十二年《连州志》卷七《事纪志·变异·人之变》记:“顺治六年四月,李赤心

兵马十余万经星子路至阳山七孔桥,往粤西。”
② 光绪元年《怀集县志》卷八《县事志·前明》记:“己丑,闯贼余党一枝虎(李过绰

号为一只虎)十三万由阳山漂流至境,屠掠甚惨。”
③ 道光十年《肇庆府志》卷二十二《事纪》记:顺治六年“四月,流寇李赤心等率所部

抵开建,大肆杀掳。”
④ 瞿昌文《粤行纪事》卷一。
⑤ 瞿昌文《粤行纪事》卷一。
⑥ 同治十一年《苍梧县志》卷十八《外传纪事》下《本朝》引旧志云:六年“十一月二

十五日,闯孽李赤心至梧大掠。”按,十一月当为五月之误。
① 康熙抄本《南宁府全志》《祥异志·附寇变》。
② 王夫之《永历实录》卷二十六。《叛臣列传·陈邦傅传》云:“邦傅欲倚之蹂两广,

并式耜、成栋军,逼胁朝廷,乃迎忠贞营屯浔、南,拜李赤心母为母,以舅氏高必正。日

夕怂恿赤心夺桂、平(乐)、肇(庆)、广(州)挟驾以号令诸将。”同书卷十三《高、

李列传》亦载此事,但较简。
③ 钱秉镫《所知录》卷三。
④ 《所知录》卷三。
① 《永历实录》卷二十六《陈邦傅传》。
② 《所知录》卷二记:朱谋烈“谓志建曰:此必忠贞欲袭关,堵乃先导,将谋为内应耳

。志建信之。”瞿共美《天南逸史》记:江西宗室朱谋烈“乘曹、堵不睦,欲阴搆之,从

中取事。胤锡夜逸,匿故御史何某之子何图复家。志建复率众往索,图复不与。图复家近

徭僮,赀财富厚,素能抚集徭人,遂与志建战。志建诱杀图复,……徭僮恨志建入骨,志

建之锐卒亦尽矣。……后志建言及此事,甚悔恨,几至堕泪,誓杀朱谋烈。”
③ 《明季南略》卷十二《堵胤锡始末》记六月十五日堵胤锡至肇庆。
① 《所知录》卷二,《存信编》卷三。
② 《所知录》卷三。
③ 《明季南略》卷十二。《岭表纪年》卷三把他的官衔写作“总督天下兵马大学士”。


① 李天根《爝火录》卷十九。
② 《岭表纪年》卷三于十一月下记:“因李赤心等各占地方,国昌无善地,堵胤锡出楚

,欲随之。”
③ 《明季南略》卷十二《堵胤锡始末》。
④ 《明季南略》卷十二《堵胤锡始末》。
⑤ 《岭表纪年》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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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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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十九章 永历朝廷内部的党争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40:00 星期四)


第一节 楚党和吴党



明末党争剧烈,官僚士大夫往往结党营私,争权夺利,置国家利益于不顾,多次给民族带

来重大灾难。如果说在弘光以前的东林、魏党之争表面上还以“君子”、“小人”为分野

,到永历时期就完全变成了争夺朝廷权力的内部倾轧。按钱秉镫的说法:“先是,朝士有

东西之分,自东粤来者,以反正功气凌西人;而粤西随驾至者,亦矜其发未剃以嗤东人。

而东、西又各自为镇。久之,遂分吴、楚两局。主持吴局者,阁臣朱天麟、吏部侍郎吴贞

毓、给事张孝起、李用楫,外则制辅堵胤锡也;而江右之王化澄、万翱、雷德复,蜀中之

程源、粤东之郭之奇实为之魁。主持楚局者,丁时魁、蒙正发、袁彭年,……陕西刘湘客

、杭州金堡既与时魁等合,桂林留守瞿式耜亦每事关白,居然一体矣。”“凡自湖南、广

西随驾至,出于督师(何腾蛟)、留守(瞿式耜)门者,大半归楚。吴人谓楚东恃元胤、

西恃留守;实则吴亦内倚吉翔、外倚邦傅,特其踪迹秘密,不似时魁等招摇人耳目耳。”

其他人则“浮沉吴、楚之间,或无所依附”①。这种描述有一定道理,但并不完全正确。

所谓“吴局”、楚局经历了一个对立、分化、转合的过程。广东反正以前,是瞿式耜等人

同广西南浔军阀陈邦傅之间的矛盾;李成栋反正以后,开初是未曾降清的扈从诸臣同反正

来归的广东文官武将之间的矛盾。由于李成栋反清归明,永历朝廷管辖区骤然扩大到广东

全省以上,永历帝也移跸肇庆,进入李成栋父子的控制区。朝廷为取悦成栋等人,在用人

行政上“重反正,薄守节”②。甚至讳言是否曾经剃头降清:“近奉新功令,休称两鬓完

(原注:时禁自陈保发归朝之语)”。③以忠贞不二、扈驾有功自命的官僚对此颇有意见

,留守桂林大学士瞿式耜竭力反对永历帝移驻广东,就是耽心朝廷权力落入“东勋”手里

。朱由榔迁至广东肇庆之后,瞿式耜愤愤不平,在1649年(永历二年)九月的一封信中说

:“吾之留守桂林,不止要照管东、西,通何督师之气脉;亦为东边用人行政,惟知奉承

剃发之人,全不顾朝纲清议,太看不得。与之同流合污既不能,终日争嚷又不耐,反不如

身居局外,犹得清清白白做一人也。”④可见,瞿式耜原先对李成栋集团的得势耿耿于怀

,不久,何腾蛟兵败身死,马吉翔又极力拉拢李成栋,瞿式耜力单势孤,才通过袁彭年、

刘湘客、金堡等人同反正来归的“东勋”结合起来,共同对付马吉翔、陈邦傅等原广西实

权人物。争夺朝廷权力的格局错综复杂,“吴”、“楚”的概念本来很不准确,既不是以

同乡亲友联结而成,也不是以反正、随驾(即曾否降清剃发)划分。

如果仔细剖析一下所谓吴、楚党争,不难发现它实际上是勋镇(带有地方割据色彩的军阀

)之间的矛盾在朝廷上的反映。简单一点说,主要是广西军阀庆国公陈邦博同广东军阀李

成栋,李元胤父子之间为争夺朝廷权力的斗争。瞿式耜是江苏常熟人,按地域观念应该算

是吴人,为什么却同“楚党”联为一体呢?这是因为他原任广西巡抚,后来任留守桂林大

学士,希望统揽广西全省军政,可是陈邦傅凭借实力以“居守”广西的敕旨(他还行贿中

书舍人把居守的诏敕写成“世守”)为依据控制了广西大部分地区。瞿式耜所能指挥的军

队仅限于宣国公焦琏(原封新兴侯)等部,行政权力也局促于桂林一隅之地。因此,他同

陈邦傅在争夺广西权力上处处勾心斗角。李成栋以广东全省和广西梧州反正来附,被封为

惠国公。陈邦傅在永历朝廷处境危迫时曾经向佟养甲、李成栋暗通款曲,有意投降清朝,

这时却以扈驾功邀封庆国公。李成栋知道他的底细,羞与为伍。于是,瞿式耜为首的势力

同反正来归的“东勋”集团逐渐合拍,形成一个左右朝政的联合阵线,即所谓楚党。钱秉

镫在著作中曾披露其中内幕:“初,金堡赴行在,将有建白,过桂林以示留守(瞿式耜)

。留守令至肇,与刘湘客酌之。参疏八款,李成栋、陈邦傅、庞天寿、马吉翔皆在所参。

湘客削去其二,去李而用陈,去庞而用马。封上,一时丰采赫然,补兵科给事中。当成栋

未反正时,邦傅潜通降启,心鄙之,及是爵位相等,甚耻与哙等为伍。得堡疏,大喜,故

元胤交益密,实不知成栋初亦在参中也。”①金堡在隆武朝廷中就有“敢谏”之名,永历

二年(顺治五年,1648)十月他辗转来到广西桂林,对朝廷情况尚不了解,准备以尊主权

为名疏参在外东、西二勋,在内司礼监太监庞天寿、文安侯马吉翔,借以一鸣惊人。疏稿

呈瞿式耜审阅,瞿指示他到肇庆去同刘湘客商酌。经过刘湘客提示,删去李成栋、庞天寿

的名字,变成专参西勋。十二月上本,“传揭到李成栋,成栋叹服。吉翔、邦傅亦成栋之

所恶也。自是丁时魁等益与李元胤固结”②。由此可见,楚党的幕后人物为瞿式耜和李元

胤,称之为楚党是因为出头露面的袁彭年、丁时魁、蒙正发都是湖广人。

那末,以堵胤锡、陈邦傅、王化澄、朱天麟为后台的“吴党”是怎么回事呢?严格说,永

历朝廷内并不存在吴党。所谓的“吴党”是楚党把妨碍自己独家揽权的势力指派为结党营

私。堵胤锡、王化澄、朱天麟在永历朝廷里是比较正直的大臣,他们同陈邦傅、马吉翔并

没有什么瓜葛。问题是,陈邦傅在广东反正以前足以同瞿式耜等人相抗衡,广东反正以后

力量平衡被打破,陈邦傅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先把李过(李赤心)、高一功(高必正)

为首的忠贞营接进广西南宁一带安插,后来又拉拢云南的大西军余部;而堵胤锡等人却是

从抗清大局着眼,主张南明朝廷应该联合原大顺军和大西军。尽管堵胤锡、王化澄、朱天

麟等人和陈邦傅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天地悬隔,落实到具体事情上却颇有类似之处。换句话

说,“吴”、楚党争的内涵原来是东、西军阀的争权,后来却衍伸为对待原农民军的态度

上的分歧。

在永历朝廷大臣中,何腾蛟、瞿式耜联为一体,竭力维护崇祯朝以来的“正统”观念,歧

视和排斥原农民军。在民族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的情况下,他们仍然保持着极深的阶级偏

见,妄图凭借残明的文武官绅势力实现“中兴”,这实际上是一条自取灭亡的道路。他们

的这种政治态度在南明官绅中显然有一定代表性。由于他们自己的军事力量相当弱,不得

不同反正来归的文官武将互相勾结,形成所谓的楚党。

然而,在民族危机日益深重的情况下,南明朝廷(从隆武政权开始)中一些有识之士看到

了只有联合原大顺、大西农民军共同抗清才有复兴的希望。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大学士堵

胤锡、朱天麟、王化澄等人。在南明历史上,最杰出的政治家有两位,一位是堵胤锡,另

一位是张煌言。堵胤锡在永历朝廷中一直遭到何腾蛟、瞿式耜等人的排挤,无法展布他的

雄才大略,终于赍志以殁;张煌言偏处浙江、福建海隅,得不到实力派郑成功的支持,空

怀报国之志。历史上常说“何代无才”,治世不能“借才于异代”,就南明而言又何尝不

是如此。在史书上,人们习惯于把史可法、何腾蛟、瞿式耜列为南明最堪称赞的政治家,

其实,他们不过是二、三流的人物,就政治眼光和魄力而言根本不能同堵胤锡、张煌言相

提并论。同堵胤锡、张煌言类似能够依据形势的变化高瞻远瞩的还有张家玉、杨畏知、朱

天麟、王化澄等人。正是由于这些人在统筹全局上同维护崇祯朝以来政治格局的某些官绅

的见解有明显差异,他们当中一部分任职永历朝廷的人因此被说成是同“正统派”(即楚

党)相对立的所谓“吴党”。

堵胤锡从隆武时期起就真心实意地联合大顺军余部,负责改编和联络忠贞营,后来又力主

联合据守云南的大西军,因此先后遭到何腾蛟、瞿式耜等“正人君子”的嫉恨。永历三年

(1649)秋,金堡上疏“劾其丧师失地,而结李赤心等为援,张筵宴孙可望使。且面责之

曰:‘滇与忠贞,皆国仇也,厥罪滔天。公奈何独与之呢?’胤锡失色,徐曰:‘我幸苦

边事,如君言,竟无功耶?’堡曰:‘劳则有之,功于何有?’”①上引堵胤锡临终上疏

,对五虎及其后台瞿式耜、李元胤的把持朝政导致复兴无望深表不满,可见堵胤锡的备受

排挤是因为政见分歧和反对延臣结党营私。

朱天麟,崇祯元年进士,历仕崇祯、隆武、永历三朝,永历二年(顺治五年,1648)任东

阁大学士。李成栋反正后,袁彭年等五虎弄权,上疏攻击跟随永历帝播迁的大学士严起恒

、权臣陈邦傅、马吉翔、太监庞天寿。永历帝很不高兴,由皇太后出面叫朱天麟拟严旨诘

责。接着,又有金堡倚仗“东勋”兵力上疏劾奏陈邦傅无饷无兵,窃取勋爵。陈邦傅大怒

,上疏反斥金堡任临清州知州时曾经投降大顺,又请朝廷派金堡为自己的监军,“观其十

万铁骑”。朱天麟即票拟旨意道:“金堡辛苦何来,朕所未悉。所请监军即会议。”同任

内阁大学士的严起恒早就想排挤朱天麟,暗中把这一票拟的旨意告知吏科给事中丁时魁。

五虎得知消息,连夜约集给事中、御史十六人于正月十三日晨拥入行在宫门,声称“强臣

箝结言官之口”,“吾等不做官矣”;“将公服袍带掷弃庭中,小帽叉手,白衣冠联袂去

”。这时永历帝正在穿堂召见太仆寺卿马光,听得外面一片喧哗,吓得“两手振索,茶遂

倾衣”。永历帝心知五虎自恃有李成栋父子为靠山,才敢于大闹朝堂,被迫于次日(十四

日)特敕李元胤出面邀请参与闹事的十六人仍入本衙门办事。朱天麟即日解职,所票旨意

改拟①。五虎垮台以后,朱天麟于九月间再次入阁办事。在联合大西军问题上,孙可望坚

持封秦王,不愿改号,朱天麟说:“许之便。我势日衰,彼力方壮,我以空名羁之,犹可

号召以拒强敌,毋持迂议,自贻伊戚。”他的主张被严起恒等人拒绝。永历六年(顺治九

年,1652)八月十八日朱天麟病卒于广南府②。

王化澄,崇祯七年进士,参与定策拥立永历帝,官至东阁大学士。在孙可望请封秦王时,

他力排众议,声称:“江楚溃败,两粤且不支,能制可望之不王乎?”主张真封秦王,与

大西军余部联合抗清。这就触犯了楚党的大忌,被金堡等劾免。清军占领广西后,王化澄

躲入山中,被清将马蛟麟捕获,誓死不降,于顺治九年三月十八日遇难。关于他的为人,

《南疆逸史》卷二十二《王化澄传》中说“正色立朝,人赖以安”。而楚党人士的著作却

对他极尽诋毁之能事,说他“贪庸误国”。

总之,堵胤锡、朱天麟、王化澄等人无非是赞成联合原农民军共同抗清,在政治见解上比

较相似,就被编派为什么“吴党”头子。仔细研究现存材料,不仅找不到他们同陈邦傅、

马吉翔私下勾结的迹象,他们之间也没有抱成一团,操纵朝政的事,根本谈不上结党营私

。楚党则是确实存在的,他们是明朝反动统治者的“正脉”,其特色是奉行既要抗“虏”

,又要平“贼”的方针。正因为楚党实质上代表着崇祯以来明朝统治阶级中的顽固势力,

在南明史籍中袒护楚党的相当不少,也容易为清朝统治者所容纳。在明、清统治集团眼中

,大西、大顺军都是十恶不赦的“流寇”,只有在涉及李定国时才网开一面,因为他们认

为李定国属于“改邪归正”之列。由于在各种南明史著中都读到“吴”、楚党争,特别是

持论者大抵颂扬楚党,指斥本不存在的“吴党”中的许多人物为“奸佞”,本书多费一点

笔墨予以澄清就是必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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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钱秉镫《所知录》卷三。
② 钱秉镫《藏山阁诗存》卷十《行朝集》,《端州杂诗》。
③ 同上,卷九《生还集》,《酬汪辰初》。
④ 《瞿式耜集》卷三,书牍。
① 《所知录》卷三。
② 《岭表纪年》卷二。
① 温睿临《南疆逸史》卷二十八《金堡传》。
① 《明季南略》卷十二《科道散朝》。参见《两粤新书》。
② 《南疆逸史》卷二十二《朱天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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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二节 所谓“五虎”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40:24 星期四)


上文说过,楚党是大学士瞿式耜为首的一批朝臣同反正来归的李成栋集团经过矛盾摩擦,

转而互相勾结的一个重要政治派别。由于瞿式耜留守桂林、李成栋经营广州和北伐事宜,

在肇庆的永历朝廷上就形成了由李元胤坐镇指挥,联络东、西,把持朝政的小集团,其主

要成员有左都御史袁彭年、礼部侍郎刘湘客、吏科给事中丁时魁、工科左给事中金堡、户

科右给事中蒙正发①,故称“五虎”。袁彭年为“虎头”,刘湘客为“虎皮”,金堡在党

同伐异时最为积极,“经其指责,刻画尽情使无置身之地”①故称之为“虎牙”,丁时魁

为“虎尾”,蒙正发为“虎爪”②。五人结党把持朝政,招权纳贿,“言非虎党不发,事

非虎党不成,星岩道上,遂成虎市”③。五虎以君子自命,动辄引祖制旧章,“裁抑干进

,力整朝政”,实际上他们自己正是一批钻营干进的人物。鲁可藻说:“总之,彭年欲大

拜(指入阁为大学士),时魁欲掌宪(出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堡欲掌吏科,肆行排挤,

公道所以不服耳。”④五人遇事强谏,不过是倚仗李元胤、瞿式耜的势力排斥异己,达到

控制朝廷的目的⑤。为了说明问题,下面把五人的情况介绍一下:

袁彭年,湖北公安县人,袁中道之子,崇祯七年进士,历仕崇祯、弘光、隆武三朝,降清

后随佟养甲、李成栋入粤,任广东学政署布政使,曾起草告示称“金钱鼠尾,乃新朝之雅

政;峨冠博带,实亡国之陋规”⑥,向清朝献媚。当他得知江西金声桓反正,李成栋有意

易帜时,立即参预其事,反正以后他以襄赞有功升任左都御史。从此凭借成栋父子为靠山

,骄狂自大,妄周把持朝政。永历皇帝移跸肇庆后已经处于李成栋的势力范围之内,用人

行政权不由己,他甚至愤愤不平地说道:“以后官俱听袁彭年升除罢。”①有一次袁彭年

同永历帝当面争执起来,“语不逊”,朱由榔以“君臣之义”责备他,袁竟然公然顶撞道

:“使去年此日惠国(李成栋)以五千铁骑鼓行而西,此日君臣之义安在?”朱由榔气得

变了脸色,群臣也为之咋舌,足见其气焰嚣张②。1650年(顺治七年、永历四年)清军再

次攻占广州,袁彭年又�颜降清,除行贿求免外,还哭诉自己在1648年参与李成栋复明是

被迫的。清政府虽未治罪,但也认为他是个反覆无常的小人,不予录用③。

刘湘客,陕西富平人,明诸生。隆武时任推官、御史,永历时改授翰林院编修、侍读学士

,大学士朱天麟、王化澄认为他不是科甲出身,任翰林院官不合体制,改为都察院佥都御

史。桂林失守后,他潜藏深山郁悒以终,在五人中是比较有气节的。

丁时魁,湖北江夏人,崇祯十三年进士,任礼部主事,隆武、永历时历任礼科给事中、吏

科左给事中、吏科都给事中。桂林失守后降清,被委任为广西学道④。王夫之记:“桂林

陷,见执,孔有德召为幕客。居数月,病死黄冈。何履仕为治丧,割其辫掷棺外,曰:‘

斗生(时魁字)不戴此辫以死,可不负梧州一顿棒,而今不免也,惜哉!”①

金堡,浙江仁和(杭州)人②,崇祯十三年进士,任山东临清州知州,隆武时任礼科给事

中。在永历朝廷中任工科左给事中,与留守桂林大学士瞿式耜关系密切。后来同袁彭年等

结为一党,攻击异己不遗余力。例如在《驳何吾驺疏》中痛斥何吾驺、黄士俊在佟养甲占

领广东期间未能死节:“黄士俊在佟虏坐中见先臣子壮极刑,四十三年状元及第,而不早

死真不幸耳。后与吾驺携手同来,为国贼乎?……若叩头养甲,满口老爷,则吾驺之礼义

逊让也。臣为太祖高皇帝而骂之,何体面之有?”③真是正气凛然,大有与一切软骨头不

共戴天之势。可是,对于真正投降了清朝出任官职的袁彭年,金堡不仅不置一词,反而引

为知己。究其用心,不过是因为何吾驺、黄士俊早在崇祯年间即已入阁为大学士,必须找

个题目大做文章,力攻而去,自己的小集团方可放心揽权。桂林失守后,金堡当了和尚,

但他并不像熊开元、方以智那样淡泊明志,而是出入于清朝达官显贵之门,为尚可喜树碑

立传的《平南王元功垂范》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蒙正发逃归故里后,写了一本《三湘从事录》,在南明史籍中颇受重视。许多人以为他以

当事人记载当时事比较可信,加以后来名声颇大的王夫之给他写了墓志铭,更抬高了这本

小册子的地位。王夫之的学术成就不在本书讨论之列,但他的政治态度和经历与蒙正发颇

为类似,其立论的客观性大可怀疑。只要把蒙正发的《三湘从事录》、王夫之为蒙氏所撰

墓志铭同史实核对一下,就可以看出蒙正发不仅不像王夫之所说是位“力持纲纪,清冒滥

,劾功罪,裁凌躐”,整顿朝政的正人君子;刚好相反,他自己正是一个不顾纲纪,多方

冒滥,混淆功罪,凌躐成性的卑污小人。蒙正发原是湖北崇阳县一名贡生,清军占领该地

后,他志不忘明(这点应予肯定),逃入湖南平江、长沙,投奔何腾蛟,何以劄付授予推

官职衔充任章旷(时以太仆寺少卿衔任监军,后任监军道、恢剿巡抚)的参军,不过是章

旷手下的幕僚而已。章旷在用兵上一无所长,召募了一批湖南等地的土兵作嫡系,从未打

过一次胜仗。岳州南面的新墙之役,是明清之间一次很小的对抗,章旷兵败,只是在潼溪

用鸟枪伏击了少量清军,这在明清双方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规模接触(明军既未攻克岳州重

镇,清兵也未南下),蒙正发在《三湘从事录》中自我吹嘘也不过连用了两个“仆尸数百

”;到了王夫之笔下竟成了蒙正发“督南将覃裕春等大战于潼溪,以八千人破数万之铁骑

,斩馘无算。自南渡来无敢战者,战而胜自潼溪始。皆君亲冲锋镝,誓死不退之力也”①

。真可说是妙笔生花了。其次,蒙正发出身很低,章旷为提高他的地位,让他去参加隆武

朝所开湖南乡试,中式成为举人,这在明朝官场上重进士轻举人的习俗中本不算多大一回

事,问题是在衡州举行的这场乡试的主考为崇祯十三年进士、巡按御史杨乔然,监临是同

年进士、郴桂道吴晋锡。蒙正发早已觊觎患病的章旷恢剿巡抚职务,章旷死后,何腾蛟题

请吴晋锡继任恢抚。蒙正发恨之入骨,竟然在自己的记载中把监临说成是严起恒。科举时

代非常重视师生关系,蒙正发的移花接木不过表明他为了功名利禄不惜出卖老师罢了。第

三,吴晋锡继任巡抚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他是崇祯朝进士,历任永州推官等职,弘光时

期湖广巡按黄澍到南京朝见,多方活动,建议何腾蛟由巡抚升任总督,自己接任巡抚,巡

按一职即拟由永州司李吴晋锡担任①。何腾蛟任总督后,上疏推荐傅上瑞为长沙道、章旷

为监军道、吴晋锡为辰沅道,由于马士英从中作梗,吴晋锡的任命未被批准②;隆武时几

经周折才被任为按察司副使郴桂道,职位和章旷基本相等,而当时蒙正发还是一名贡生。

章旷病死时把敕印交给他看管,这是官场中常见的事,蒙正发在著作中故意大肆渲染章旷

的意思是让他接任巡抚。这真是奇谈,且不说永历朝廷对蒙正发看不上眼,章旷的遗疏里

也只字没有提到他,更说不上有推荐他继任之意。恢抚出缺时正值清孔有德、耿仲明、尚

可喜三王大军入湘,明军一溃千里之时,吴晋锡于八月二十三日受恢抚之命,次日清军占

领武冈,吴时在病中,未能随军撤入广西,改服装为头陀见清怀顺王耿仲明,得释放返归

故乡。蒙正发在《三湘从事录》中一面把自己未能攫得巡抚高官说成“欣跃如释重负”,

一面痛诋吴晋锡为“纳印出降”。王夫之更煞有介事地说:“会章公以忧愤卒,何公欲以

章公兵授君守永州。而永李吴晋锡赂何公左右,夺其军授之。兵讧,晋锡降。”①吴晋锡

没有见危授命固然是事实,蒙正发和王夫之后来也是见形势不利逃回清朝统治下的故里,

蒙正发还曾受到清朝总兵全节的优待,这种以五十步笑百步的“气节”适足令人齿冷。第

四,五虎案发后,除了袁彭年以外,丁时魁、刘湘客、金堡、蒙正发都被逮捕下诏狱,狠

狠挨了一顿板子(延杖),金堡被打断了腿,半死不活,借住在蒙正发船上。时人钱秉镫

有一段记载颇能说明蒙氏之为人:“湘客等受杖,金给事堡伤独重,垂死,寄卧其同难某

给事舟中。某楚伧心不乐,私自鬻舟。予适至,闻舟后有较锱铢声,入视之,则业已成约

交价矣。予语其人曰:‘约成须俟金君疮愈,乃过舟,不然将移至何所耶?’其人悟,急

毁约。某大诟曰:‘若能如价买舟以安金君乃成丈夫,奈何以人舟为己义也。’予搜囊得

百金犹不足,而君(指广西巡按吴德操)贶适至,脱手相付,正满其数,快哉!某即日自

移去。”②这里写的同难给事中楚伧“某”,正是“五虎末将”蒙正发。钱秉镫同瞿式耜

、刘湘客、金堡等人关系颇深,曾上疏为金堡请宽典①,文中不愿显指其人。他在后来的

诗文中提到五虎事件时常常略去“虎爪”蒙正发,盖亦深鄙其人。

由于南明史籍中为五虎辩解者颇不乏人,揭露号称五虎的主要人物的一些表现,对于澄清

纷议有其必要。特别是蒙正发逃归故里后,借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训,娶了一

大堆小老婆,合家欢乐之暇舞文弄墨,在《三湘从事录》的跋中摆出一副历史评判者的架

势,大放厥词:“正发衡而断之曰:始终皆流贼之为害也!”事实证明,当蒙正发返回清

朝统治下的湖广享受清福的时候,原大西军李定国部、原大顺军为主的夔东十三家,正在

同清方作艰苦卓绝的斗争。蒙正发道貌岸然地痛斥“流贼”,既是他混迹南明政权中所代

表利益集团本性的流露,也是和清朝统治者唱着同一个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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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袁彭年等五人当时担任的官职在史籍中记载不完全一致,这里是根据瞿式耜永历四年

二月初七日《救刘湘客等五臣疏》,见《瞿式耜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一四

四页。
① 钱秉镫《请宽金给事疏》,见《藏山阁文存》卷一。
② 参见计六奇《明季南略》卷十二《假山图五虎号》条;温睿临《南疆逸史》卷二十八

《金堡传》。
③ 参见计六奇《明季南略》卷十二《假山图五虎号》条;温睿临《南疆逸史》卷二十八

《金堡传》。
④ 《岭表纪年》卷三。
⑤ 《岭表纪年》卷二记:“迹其一年间,事事争执,若似乎守典故,尊朝廷,究竟不过

欲权自我操,贿自我受而已。声言不可倚傍勋镇,时魁等自陈邦傅而外,无勋不结交,不

承奉,而成栋父子无论矣。……不过大言以欺所亲,欲以文其贪黩耳。”
⑥ 何是非《风倒梧桐记》卷一。
① 鲁可藻《岭表纪年》卷三。
② 钱秉镫《所知录》卷三。
③ 王夫之《永历实录》卷十九《袁彭年传》说:“是冬,广东再陷,彭年匿民间,已复

出投款,言李成栋胁己反。夤缘得免,归里,挟策游潜、沔间,以诗自鸣。未几,死。”

据曹烨《曹司马集》卷三《岭南近草》有作于顺治十年的《袁特丘移寓佛山喜赋》等诗,

可知他在尚可喜、耿继茂占领广东后,在广东佛山等地还住了好几年,并没有立即“归里

”。
④ 钱秉镫《所知录》卷四。
① 《永历实录》卷二十一《丁时魁传》。
② 《永历实录》卷二十一,《南疆逸史》卷二十八都说金堡是仁和人;瞿式耜《戊子十

月既望,新兴焦侯邀游虞帝祠,金黄门首唱佳咏,依韵和之》诗内注云:“予与道隐俱常

熟人。”见《瞿式耜集》第二一八页。
③ 金堡《岭海焚余》卷中。
① 王夫之为蒙正发所作墓志铭,见岳麓书社1982年版《永历实录》附录。
① 李清《三垣笔记》附识下,弘光。
② 吴晋锡在《半生自记》中说是没有向大学士马士英、蔡奕琛行贿,故未批准。实际上

很可能是因为黄澍在弘光帝面前大骂马士英,结下怨仇,吴晋锡既曾受黄澍推荐,士英遂

迁怒于他。
① 见王夫之为蒙正发作墓志铭。按:王夫之是湖南衡阳人,他不可能不知道吴晋锡任“

永李”(即永州府理刑推官)是崇祯年间的事,永历时已升至衡(阳)、永(州)、桂(

阳)巡抚和大理寺卿。章旷病死时正值清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王由衡州向武冈、永

州进兵,吴晋锡既然贪生,怎么会出钱贿赂何腾蛟左右之人谋取危差。
② 钱秉镫《藏山阁文存》卷五《吴廷尉鉴在传》。
① 钱秉镫《藏山阁文存》卷一《请宽金给事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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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三节 永历朝廷的“打虎”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40:39 星期四)


1650年(永历四年、顺治七年)二月,永历帝逃到广西梧州,进入陈邦傅的势力范围,朝

廷风向立即改变。户部尚书吴贞毓、礼部侍郎郭之奇、兵部侍郎程源、万翱、户科给事中

张孝起等十四人联名上疏揭发袁彭年、刘湘客、丁时魁、金堡、蒙正发“把持朝政,罔上

行私”的罪行②。朱由榔对五虎依仗李成栋、李元胤父子的兵权,骄横狂悖的行径早已不

满,当即决定将刘湘客等四人逮捕,下锦衣卫狱拷打审讯;袁彭年当时因养母去世丁忧,

念其反正有功免予处分,实际上是因为袁彭年同李元胤等人关系更为密切,朝廷有所顾忌

。在拷问时,金堡不肯服罪,大呼二祖列宗;丁时魁、刘湘客、蒙正发则丑态毕露,“满

口老爷饶命,万代公侯等语”,叩头如捣蒜①。

留守桂林大学士瞿式耜从邸报上得知朝局翻转后,立即上疏申救五虎。他在二月初七日上

的奏疏颇能道明五虎一案的背景,其中说:“就使诸臣而果罪状昭彰,一如疏中所指,处

分岂无时日,而汲汲为此朝不待夕之举动?又且不先不后,恰当勋臣邦傅到梧之时,能无

我虽不杀伯仁之疑否?……然则诸臣此举,直借皇上以行其报复之私,而又巧乘皇上之跸

梧、庆国(即庆国公陈邦傅)之来朝,为迅雷不及掩耳之谋,以断其救援之路。且诸臣驱

除异已,骎骎渐及于臣,以臣与五臣,夙称莫逆,每朝政皆得相商,杀五臣即所以杀臣,

去五臣即所以去臣。臣既为党魁,不杀臣不止,臣今日且不知死所,尚敢以危疑之身,为

皇上奏恢疆之烈哉!”②二月十三日疏中又说:“若以媚东(指“东勋”,李成栋部将)

误国为题,试问:向者举用杜永和、罗成耀等,未必尽出五臣也,事先则未见诸臣力争,

事后则偏欲五臣受过,宁足以服天下人之心乎?况东粤必不可弃,即不戒而南、韶失守,

犹望东勋镇努力以冀桑榆之收,以雪会稽之耻。先以媚东二字为驱除锄剪之方,是用以慑

东勋镇之魄乎?抑用以激东勋镇之勇乎?……至于今日朝廷所恃者忠贞营耳。忠贞奉援楚

恢江之命,两载于兹。自督辅臣腾蛟在时,已逗遛不进,今庆国勋臣邦傅之力,遂能必其

悉甲破虏乎?况忠贞与东勋必不相睦,未得破虏之功。先开内地之衅,东之为东,竟不可

知矣。”①瞿式耜的奏疏清楚地透露了永历朝廷“门户歧分,元黄角立”的政治分野。鲁

可藻说:“时魁等入朝,全恃式耜标榜之力,挟式耜以倾动同朝,弹压东人;乃合东人以

威胁主上,奔走群小。式耜于时魁等竭心力、物力而奉之;金堡到桂,尤加礼焉。堡入朝

,式耜不论关防衙门关切必寄揭帖。而式耜题升之官再不复贿,时魁等则又睁眉怒目而争

。故式耜之嫡表施召征寄书到桂曰:留守亦是勋镇气息。”②

从上面引用的材料可知永历朝廷的“打虎运动”实质是各勋镇为争夺朝廷权力的一场内讧

。朱由榔在肇庆时,五虎神气活现;一旦进入陈邦傅的地盘,立即失宠受辱。这一事件再

一次说明永历朝廷始终不能威福自操,在很大程度上要看朝廷依附的是哪一派军阀。袁彭

年等人固然不是正人君子,陈邦傅更不是忠贞之士。尽管有大学士瞿式耜、严起恒等人再

三上疏申救,五虎均未能幸免,除袁彭年以丁忧为名解任外,其他四人都予以革职充军、

追赃助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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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瞿式耜集》卷一《救刘湘客等五臣疏》。参见钱秉镫《所知录》卷四。
① 何是非《风倒梧桐记》卷二。
② 瞿式耜《救刘湘客等五臣疏》,见《瞿式耜集》卷一。
① 瞿式耜《再救五臣疏》,见《瞿式耜集》卷一。
② 鲁可藻《岭表纪年》卷四。按,瞿式耜之母施氏,即施召征之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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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二十章 清军攻占桂林、广州
发信站: 饮水思源 (2003年07月03日22:41:05 星期四)


第一节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统兵南下



1648年(顺治五年)清廷在姜瓖、金声桓、李成栋掀起的反清浪潮下,深感满洲兵力有限

,决定起用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王统兵南下。这年十二月,多尔衮派使者召孔有德

、耿仲明、尚可喜从辽东入京。次年四月,三人到达北京①。五月十九日,清廷下诏改封

恭顺王孔有德为定南王、怀顺王耿仲明为靖南王、智顺王尚可喜为平南王。同一天“令定

南王孔有德率旧兵三千一百,及新增兵一万六千九百,共二万,往剿广西,挈家驻防,其

全省巡抚、道、府、州、县各官并印信俱令携往。靖南王耿仲明率旧兵二千五百,及新增

兵七千五百;平南王尚可喜率旧兵二千三百,及新增兵七千六百,共二万,往剿广东,挈

家驻防,其全省巡抚、道、府、州、县各官并印信俱令携往”②。当部署三王南下时,清

廷原来的意图是命孔有德征福建,耿仲明取广东,尚可喜攻广西。尚可喜明知自己和耿仲

明部下兵马都不过两千余名,加上新增兵也只有一万,难以承担攻取一省的任务,建议增

强兵力,缩短战线。孔有德傲慢自大,嗤笑尚可喜胆小怯懦,自告奋勇独力攻取广西。清

廷会议后决定耿、尚合兵进取广东,孔有德率部进攻广西①。三王藩下将领的设置是:定

南王下以线国安任左翼总兵官,曹得先为右翼总兵官,另调湖广辰常总兵马蛟麟为随征总

兵;靖南王下以徐得功为左翼总兵官,连得成为右翼总兵官;平南王下以许尔显为左翼总

兵官,班志富为右翼总兵官。

部署既定,孔、耿、尚三人即率旧部下江南,会合浙江、湖广等地调集的兵马。孔有德由

湖南向广西进军;耿仲明、尚可喜则取道江西入粤。

1649年(顺治六年)十一月初二日,靖南王耿仲明部驻吉安,平南王尚可喜驻临江(府治

在清江县),二人商定十二月初三日出师南进。就在这时满洲贵族向清廷控告耿仲明、尚

可喜率兵南下时收留了“逃人”一千多名,清廷派去严厉追查。耿仲明知道触犯了朝廷的

深忌,惟恐受到“窝藏逃人法”的惩办,十一月二十七日在吉安自杀。清廷原拟将尚可喜

、耿仲明削去王爵,各罚银五千两;多尔衮考虑到正在用人之际,以“航海投诚”有功为

名决定免削爵,罚银减为四千两。耿仲明畏罪自杀的消息传到北京后,清廷决定平南、靖

南二藩兵力由尚可喜负主要责任,耿仲明之子耿继茂仅以阿思哈哈番职位统率其父旧部充

当尚可喜的助手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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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顺治六年二月三十日恭顺王孔有德“为恭谢天恩敬报起行日期”揭帖中说,他已定于

三月二十七日率部就道进发。见《明清档案》第十册,A10—31号。这是指他带领部众由

辽东开拔的时间。
② 《清世祖实录》卷四十四。
① 《平南王元功垂范》卷上。孔有德在顺治九年四月死到临头时还在疏中自我吹嘘道:

“臣谬辱廷推,驻防闽海。同时有固辞粤西之役者(指尚可喜)。……臣自念受恩至渥,

……故毅然以粤西为请。”见《清史列传》卷七十八《孔有德传》。
① 为尚可喜歌功颂德的《平南王元功垂范》中说:“前此王未尝特将。自靖南薨,战守

方略一出王指授。……王好让,尝曰:入关以来,有豫、英诸王;下湖南有恭、怀二王在

,吾何力之有焉。”事实上,命将出自朝廷,尚可喜不过以谦逊自诩罢了。耿继茂袭封靖

南王在顺治八年四月,见《清世祖实录》卷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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