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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马王兴湘----五代十国时期的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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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障中原
马殷虽尊奉中央,却也是伴君如伴虎.好在湖南与中原之间夹着个小小的隔离带.这个隔离带位于今湖北荆州市一带的荆南地区.历来是兵家四战之地.自打成汭败亡后就被割据襄,邓等地的军阀赵匡凝占据.赵匡凝和后来的宋太祖赵匡胤没有任何关系,和马殷却是蔡州的老乡而且同是秦宗权的旧部.有了这层关系两家做邻居本也乐呵呵,可老赵却因追思唐朝,还与杨行密眉来眼去,惹恼了朱温,结果老赵给打得走投无路,一个人跑到淮南最后死在那里.
朱温随后把亲信高季兴派来管理荆南,高季兴在历史上是一位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人物.他原本是汴州的一个流浪儿,因为投奔朱温立了战功,又为人聪明机警,被提拨为荆南留守.按照原来的区划,荆南本应领有十个州,辖区包括今天四川的万州,忠县,奉节,湖南的常德等地,可因四周侵吞,只剩下一个江陵城.而且就是这江陵也屡经兵火被摧残得破烂不堪,城邑荒毁,百姓逃亡一空.这个高季兴倒是既来之则安之,当年成讷在江陵还不是以十七户起家?于是率领大伙安集流散,建立政府,保护百姓,通商务农.又注意网罗人材,不到一年就把江陵治理得欣欣向荣.朱温看他干得有声有色,也挺高兴,就封他为荆南节度使.还拨给他五千个兵士,并供给军费.总算有了自立的基础.朱温死后,高季兴也拥兵自立,后梁拿他没办法,顺水推舟封了个"渤海王".
既然是王,高季兴自然也不甘只占着一个江陵城,就一面交好吴国倚为靠山,一边去西蜀和湖南抢地盘.可是力量弱小常常碰得一鼻子灰.好在江陵地处南北要冲,自吴国与中原阻隔后,湖南,岭南闽越都要从此处交通中原.他就把抢夺各国贡品当作一大收入来源,后来他儿子高从诲继位,只要南边各国有称帝的,甚至闽国这种小国称皇帝,他也一律遣使称臣,以讨得回赐为收入.后唐灭蜀,荆南还趁火打劫,抢到了归,峡两个州和十来个县城,又把后唐从蜀地运出的金帛四十万也拦劫下来归入私囊.当各国被惹恼兴兵问罪,再连忙赔礼认错.就这样,他们高家父子被各国戏称为"高赖子"
虽说名臭于青史,但公平的说高季兴的荆南能以弹丸之地存在于强邻夹缝间半个多世纪,如果没有智勇和手腕,绝难想像.在高氏治理下,荆南五谷丰登,商贸繁荣,户口之殷倍于盛唐.江陵也崛起为天下一大茶市.从这些成绩看来,高季兴是一个能力出众,于荆南人民有功的人,
可悲就可悲在英雄迟暮,错过了南方群雄割据争夺地盘的大好机会,屈居朱温帐下没能发展出自己的势力,轮到出头时,四周已被瓜分完毕,只有残羹剩饭可吃.
马殷的楚国与高氏荆南的关系则尤其微妙.那时除了蜀国与南汉,马楚,吴越和闽国都是反吴派.而荆南是拥吴派.两家尿不到一个壶里.但又因为荆南屏蔽着中原,虽说两家表面上不冷不热,只要荆南不影响马楚通往中原的商道,马殷一般是不鸟它的.
可偏偏商业利益都是两家关注的焦点.高氏利用独特的地理位置,把持着南北要道,又因为与吴国的特殊关系,使得江陵成为江南地区的丰富物产尤其是优质茶叶的集散地.削弱了湖南茶叶在北方市场的竞争力.马殷自然也不甘示弱,以免收商税为措施招揽天下商旅,力图保住茶叶的销路和潭州商业中心的地位.
有趣的是两家又同处中部地区,商业上竞相出台的优惠政策,反倒加强了华中地区的商业中心地位.促进了两国经济的繁荣.有时看起来又像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像前蜀的灭亡,对两家的震动就非常大.吓得高氏失箸,马殷上表.二人的表现不谋而合,挺是滑稽.可见不仅仅是慑于中原的兵威,也因为物产丰饶的西蜀同中原恢复商贸往来,严重冲击了荆湘在全国商业,尤其是茶叶市场的地位.几乎等于是摔了两家的饭碗.以致都惶惶不安.好在孟知祥不久在蜀地拥兵自立复绝于中原.因此整个五代,洞庭南北的江陵与潭州都是南北之间最热闹的交通要道与商业地带.
有了这些或明或暗的依存关系,一些现像就不难解释了.像后唐明宗在天成二年(927)曾以大军四万讨伐荆南,并命令马殷也出兵配合,一向对朝廷恭敬有加的马殷却表现消极,"不即奉诏".(见<十国春秋.武穆王世家>),弄得唐明宗也无可奈何,对荆南的征伐最后无果而归.
当然,出于商业利益的竞争,高季兴也时不时对马楚"绝朝贡之路",结果终于玩出了圈,险些小命不保.就在马殷放了高季兴一马的当年五月,楚国又派使者去中央上贡.当使者带着朝廷回赐的两个美女和十匹好马经过荆南时,高季兴却连人带马强行扣下夺为已有.不这下可把马殷惹毛了,宽厚如老马这一气也非同小可.亲自率领大军进行讨伐.在岳阳扎下营盘,指挥水军发动猛攻.高季兴慌了神,也连忙以水军迎战,但马殷集团的战争经验到底丰富得多,先在刘朗洑埋伏下几十只战舰,待两军交锋时以所伏战舰横击,因而大获全胜,消灭荆南水兵数千人.楚军趁势直捣江陵,眼看就要一举灭亡荆南,水军主将王环却因高季兴求和并交还贡物而断然停止进攻,凯旋而归.马殷还在气头上,责问王环怎么不灭了高氏这厮,王环冷静的答道"：“江陵在中朝及吴、蜀之间，四战之地也，宜存之以为吾扞蔽。”(见<资治通鉴>卷276)马殷闻言恍然醒悟,转怒为喜,连夸王环顾大局,识时势!
当然,荆南手里把着湖南唯一交通中朝的要道,如果总是挡在路上调皮,那肯定是要被打屁股的.
同年六月,高季兴向吴国称臣,唐明宗又下诏令马殷讨伐,这回老马再不磨洋工,以头号大将许德勋带兵大败荆南,杀了高季兴儿子高从嗣.吓得高季兴又求和服软.但这个老赖子趁马楚不注意,又在九月于白田发动反击,歼灭楚兵五千人,还把岳州刺史捉了去献给吴国当礼物.马殷哪里肯罢休?十二月高季兴去世高从诲即位,马殷又派王环进攻,于石首再次打败荆南.这回终于把它打服了,高从诲因此向后唐明宗服罪,得到朝廷的宽谅,马殷觉得捞回了面子,方才罢手.从此这对冤家虽仍是互不服气,却再也相安无事.马楚通往中原的商道从此畅通无阻.
荆南不再调皮了,倒也专心发展商业,后来终于趁马楚内斗,湖南大乱之机,一举取代了潭州的商贸地位,江陵终于成为五代后期最大的茶市.而荆南经济的繁荣也为后世留下一个著名的新兴城镇:沙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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