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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骑马者——拿破仑战争中的哥萨克 [转]
clq
2007-8-14 22:31:23 发表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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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1812年悲惨冬季行军法军方面的各种记录中,此类有关如何逃避被哥萨克俘虏命运的经历(或者某些不走运人士的俘虏经过)在回忆录中最为常见,说军官如何提心吊胆,士兵如何苦不堪言。相比之下,直接反映哥萨克战斗表现的文字却内容简要而含糊。这种状况不可谓不正常,其原因有二:
1,哥萨克介入的战斗规模十分有限,在散兵级别的冲突中胜算较高,较少有目击者的第一手资料保留下来;另一方面,会战中成建制的哥萨克部队通常并非主力(实际上普拉托夫的哥萨克军整个就是一支前锋部队),胜负之数可受其他因素影响,所以他们也难以成为会战的主角。
2,哥萨克的军事价值,并非量化的伤亡数字所能完全体现,犹如胸甲骑兵的闪亮胸甲并非只有抵御枪弹之用一样。他对战争进程的宏观影响,相比之“歼灭”功效,更多则体现于“腐蚀”,为对方实践意志的过程制造各种阻碍,增加克劳塞维茨所说的“摩擦”出现的几率。而不断的“磨损”足以使一部状态良好的战争机器停转。
11月3日的维亚济玛会战即可说明这一点。俄军26500人(18000步兵,3500骑兵,5000哥萨克)由米罗拉多维奇将军指挥;法军24000人,包括达武第I军,欧仁第IV军,波尼亚托夫斯基第V军。战役中俄军损失1800人,法军则损失6000-8000人,其中4000人被俘。首先要说明,俄军的丰硕战果要归功于来自斯模棱斯克-莫斯科大道旁高地上的致命炮火,而非普拉托夫的哥萨克军。在战场的最东侧,这些哥萨克在4000步兵(Paskevich第26师)的支援下,并没能击败达武的步兵方阵。那么,上文论及的那个“非量化数字”的价值在哪里?
米罗拉多维奇选择在维亚济玛进攻,乃是因为他在11月2日晚敏锐觉察达武军和其他法军之间出现了一个大缺口:当时法军沿公路的撤退队伍长达60英里,朱诺第VIII军打头阵,已经到达多罗戈布施(Dorogobuzh,各种资料词尾拼写有不同),后面跟着近卫军,缪拉骑兵军,内伊第III军;欧仁和波尼亚托夫斯基已达维亚济玛东郊,达武尚在更东面的费德罗夫斯科伊(Fedorovskoye)。14000人的达武本是拿破仑的后卫,此时却难以完成后卫任务,以至拿破仑不得不命令内伊固守维亚济玛,以掩护其后的欧仁、波尼亚托夫斯基和达武先撤,进而接替达武的后卫任务。究其“失职”之原因,乃是因为第I军几乎从一开始就被哥萨克“贴身关照”,与之保持不间断的短兵相接。对一支退军来说,这种消耗是惊人的——不单是达武军,即是波尼亚托夫斯基,欧仁和内伊军,在撤退的17天里也有一半人马掉队或成逃兵(straggler)。由于受到不间断袭扰,以及补给的缺乏,第I军行动迟缓,处境愈发被动,直到拉开了与欧仁等人的距离。对于拿破仑的意志来说,一个“摩擦”在这时就出现了——米罗拉多维奇迅速意识到这是吃掉达武军的绝好机会,于是在11月3日早晨8点,不等南边两个步兵军(符腾堡欧根亲王第II军,奥斯特曼-托尔斯泰第IV军)的开到,全力攻进这个缺口。

经此一战,法军不但经受了承担不起的惨重伤亡,而且意识到一个痛苦的事实:他们难以保证一支从容的后卫力量,他们的撤退较9月以前的俄军,更为迫切和不济。更让人绝望的是,11月6日,俄国冬天的第一场暴风雪降临。克拉斯内的反戈一击尚很遥远,在此之前大军团将失去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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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8-14 22:31:45 发表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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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8-14 22:32:05 发表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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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2年撤退阶段的法军兵力变化和气温图

1812年9-10月,仅在斯模棱斯克-莫斯科运输线上被哥萨克和游击队俘虏的法军就高达15000人。从维亚济玛到多罗戈布施,法军又损失了55000人中的18000,欧仁差点被俘。追击途中,就连普拉托夫也以不无怜悯的笔调写道,每一步都可见遍地死者和垂死者。11月14日在斯模棱斯克,气温降到零下21度,冰天雪地使俄军也面临很大困难,俄军参谋部的乌克斯库尔男爵(Boris Uxkull)回忆道:“我们所在的国家的这个部分如同荒原。人员和马匹都在因为饥饿和体力耗竭而死去。”但他又说,“只有哥萨克永远乐观,活跃,精力充沛,每天带回一批俘虏,还高喊‘前进啊,同志!’……”
对面这样的对手,“你能有什么办法?”法军骑兵反问道。“你想俘虏他们,他们就逃走;你想休息一会儿,你就无法赶走他们;你组成密集队形,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你将队形展开成跟他们一样的宽度,他们则迅速集中起来击破你的队形,一切都在你有所反应之前;你将他们赶跑一百次,他们仍然会回来;这样下去,你的战马就完蛋了。”

维亚济玛之后,大军团经多罗戈布施,斯模棱斯克,克拉斯内,布列津纳,博布尔(Bobr),鲍里索夫(Borissov),斯托迪昂卡(Studianka),斯莫戈尼(Smorgoni),维尔诺,一路蹒跚向西(请记住这些名字,我将在今后的文章中再次提到它们)。撤退开始时的拿破仑在莫斯科和波洛茨克共有130000人,这其中能在12月12日从科夫诺(Kovno)渡过涅曼河者,只有100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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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8-14 22:32:18 发表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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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官方公布的数据显示,在这场冬季撤退行军中,俄国哥萨克共击毙大军团20715人,俘虏10位将军,1119名军官和43312名士兵(应该还包括随军人员),缴获军旗15面,火炮342门,弹药车1066辆。如此一来,哥萨克的战果相当于大军团总损失之一半有余。

在有关1812年文字的最后,有必要提一下达维多夫这个人。丹尼斯•瓦西里耶维奇•达维多夫(Denis Vasilievich Davidov,1784-1839),出身莫斯科的贵族家庭,喜好诗歌创作,具有很强烈的自由思想,与后来的十二月党人交往甚密,但在1812年却成为最著名的游击战领导者和战争英雄,这种经历在同时期的众多将领中也算传奇。他自己是阿提尔卡骠骑兵团的军官,但主要带领哥萨克袭击大军团的侧翼和补给线,起家时只有130名骑兵。为了动员农民在大军团战线后开展游击战,这位曾经歌唱过骠骑兵华丽的服装的诗人换上农民服装,蓄大胡子,脖子上挂圣尼古拉小圣像,胸前不戴任何勋章,以此赢得农民的信任和合作。当年俄国游击战的代表作,是在11月9日(俄历10月28日)的利雅科沃(Liakhovo)村,当时达维多夫与费格纳(Figner),塞斯拉万(Seslavin)奥洛夫-丹尼索夫(Orlov-Denisov)等人的各路游击队汇合,合围并俘虏法军一个2000人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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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8-14 22:32:27 发表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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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8-14 22:32:44 发表 编辑

1813-1814年 从柏林到巴黎(上)

1813年的欧洲局势,很多方面都发生了变化。军事方面,经过1812年的巨大消耗,法俄两国的战争机器都已几近崩溃。对此,法兰西的皇帝正在以他的天才和超人的热情来弥补,而俄国则是靠自身的顽强生命力和同盟关系来加以修复,但是奥地利尚忧心忡忡,瑞典尚提心吊胆,普鲁士满腔热血但财政已经破产。所以双方远不能说是以一种准备充分的姿态来打这一仗。实际也表现了这一点:吕岑和包岑的两次虎头蛇尾,备受争议的停战,德累斯顿会战及其前后一周内发生的事情——大比伦、凯兹巴赫、库尔姆,之前的历次战争还没有经历过如此剧烈的变化和如此戏剧性的发展。然而以10月16日为结,联军最终还是将拿破仑从当年3月11日那个以柏林为中心的大战略上拽到了莱比锡的城墙下。两部同样到处是问题的战争机器,一个“稀里糊涂”地达到了自己的预定目标,一个无可奈何地偏离了自己的预定计划,这不能不让人怀疑前者有某种“润滑剂”的存在,而后者却经历了额外的磨损和故障。在本文的环境下,大概不会有人不能想到这可能与哥萨克有关。
1813年的一系列大型会战中,联军骑兵都占压倒性优势,这使法军不可能不面临侦查不力,通信不畅,打击不能一锤定音,追击不能一劳永逸的问题。然而1813年历史的趣味并不只限于会战战场。双方在莱比锡平原上杀得昏天黑地的同时,富勒写道,“哥萨克部队在汉诺威、哈尔兹、西伐利亚等地大肆活动。当他们到来之后,当地人民也跟着揭竿而起。整个日尔曼都起来反抗拿破仑。”观察一下地图即可发现,这是一场由固守、围困、渗透、奇袭和颠覆组成的非常规形态战争。

我们从哥萨克进军柏林开始说起。

1813年新年和约克将军叛变的消息一同到来。此时守卫柏林的是奥热罗的10000人,包括区区200名骑兵。在爱国心和英镑的双重刺激下,整个普鲁士人心都在浮动,克莱斯特(Ludwig Kleist)甚至已经做好准备在市中心集结一个营的起义军。在这种情况下,已临奥德河东岸的联军能否迅速占领柏林,被认为是确保日耳曼世界起义成功的关键。当年2月,俄军特滕布恩(Tettenborn)上校率4个团哥萨克,2门轻炮,2个普鲁士骑兵中队(Schill少将指挥,“借”于约克的部队)渡过奥德河,朝柏林进发。
然而部队刚一开动,形势就发生了骤变:冯•吕佐夫带来普王的信,要求他终止进军柏林的计划;所有普鲁士军官也接到了停止行动的命令。而皇室的同意和普军进驻柏林,这两点被认为是全面起义的重要因素。如此一来,特滕布恩只得邀请位于法兰克福的车尔尼雪夫(Czernitschev)将军加入他的行动,后者同意并率领3000骑兵在兰德斯堡(Landsberg)与特滕布恩汇合。这支部队于第二天开向柏林,途中侦查情报不间断送来,显示柏林城内的法军对即将发生之情况并无有所准备之迹象。然而离城市只有1/4英里的时候,突然有消息称“副王(欧仁)正从Cöpnik往柏林急行军”,俄军大吃一惊,决定停下来重新分析情况。这时,沃尔茨堡龙骑兵(Würzburg dragoons,奥热罗仅有的骑兵)出现在市郊的高地上,他们发现了特滕布恩的部队。尽管仍可以安全撤退,但特滕布恩上校选择走到Komissarov团哥萨克的队伍前面,高喊一声“乌拉!”。于是突袭行动开始了。哥萨克击溃法军龙骑兵,一路冲到城门口,遭到猛烈的火力反击,但对方步兵显然也吃惊不小,一时难以集中。特滕布恩见状,派出一连串军官请求车尔尼雪夫支援,但后者大概是考虑到目前暂时还无实力坚守柏林,或者考虑到以联军微弱力量来策动柏林市民的起义,只会造成灾难性后果,总之他没有响应,只是有限地占据了市郊高地。与此同时,奥热罗抓紧集结他的部队在勃兰登堡门一带,控制了越来越多的地盘。最终,经过4个小时的激战,哥萨克被赶出了柏林城。
联军的这次行动虽以失败告终,但其中亦不乏传奇式的成就。我指的是本肯多夫中校夺取Writzen的战斗,他在这场行军中为特滕布恩提供掩护。情报显示Writzen由1个威斯特伐利亚步兵营防守,而且只通一条路。本肯多夫的对策是夜间行军,用一晚上率部从Zellin到达Writzen,并将其完全包围。尽管兵力处于劣势,他还是要求对方步兵出城投降。这个要求自然遭到拒绝。于是本肯多夫召集了Soulin团哥萨克,选了30人作陪同,另有6名俄国和普鲁士军官也自愿加入。随后,这样一支37人的队伍发起冲锋。冲到集市广场的时候,他们遭到掩蔽所的火力反击,4人落马。但是榜样已经被做出来,其他人大受鼓舞,紧跟而至。此时广场上的威斯特伐利亚步兵营已组成方阵,眼见突如其来的哥萨克,立刻丧失了勇气。德国军官的喊话做了剩下的工作——550名威斯特伐利亚人缴械投降。事后本肯多夫被授予圣乔治勋章。
哥萨克进攻的突然性,一部分是归功于他们善于夜间行军的本领,而这又是得益于草原居民的生活习惯。他们着装上的金属物件很少,马枪或燧发枪一般背肩上,手枪插腰间,马具缰绳上没有金属链。另一方面,顿河哥萨克不骑种马,而顿河马本来就性情非常平稳,所以这样的组合能够达到部队任何动作都悄然无声的效果。Prokesch上尉甚至有记载,拿破仑从莱比锡撤退的时候,本肯多夫曾经率两个团进行夜间跟踪,从Wippach城堡一直跟到Weißensee,期间有时与法军警戒哨距离不足30步,但法军毫无察觉,而己方则无一人掉队。

我们回到1813年3月。那时欧仁已经退守易北河一线。特滕布恩率领他的哥萨克和2门轻炮从柏林出发,再次开始行军,用4天时间经路德维希拉斯特(Ludwigslust)到达劳恩堡(Lauenburg),行程36日耳曼里(相当于262.8公里,1日耳曼里=7.3公里),其中2天在与数量占优之敌战斗并获胜,第3天(3月12日)进入汉堡。
在劳恩堡,有情报传来说法军莫朗德的部队(2500人和16门炮)正在从瑞典属波美拉尼亚南下易北河,现已抵达Mölln。刚刚经过强行军的特滕布恩立即分出一部分兵力前去拦截。莫朗德接敌之后,害怕被切断与汉堡的联系,迅速带部回撤丹麦方向,但此时的丹麦尚未决定倒向哪一边,拒绝让他入境。面对渐渐被收紧的包围圈,莫朗德只能在Escheberg和Bergedorf之间建立一个据点,好在地形不适宜骑兵作战,这对法军有利。作为对策,特滕布恩让部分哥萨克下马散兵作战。这些下马的哥萨克摸向法军炮兵,然后冒着开花弹将对方炮手射倒。法军尽力反击,使战斗陷入僵局,直到维持包围圈的骑马哥萨克陆续从法军的背后和两翼发起进攻(此举亦可以把法军从丹麦边境隔离开来)。莫朗德抵抗至夜幕降临,不得不再次南下,朝易北河上的渡口前进。
特滕布恩没有给对手一点喘息的时间,第二天一破晓就再次发起进攻。地形再次对对手有利,莫朗德用6门火炮封锁了唯一的道路。特滕布恩以自己的火炮炮击对方步兵,以下马哥萨克夺取了道路,法军则加速向易北河上的预设渡口前进。这支部队中的不少人后来被哥萨克俘虏在易北河岸上,一并俘获的还有那6门炮。此后,过了河的莫朗德带领剩余兵力仍然一路向南一直撤到威悉河,14天以后才重回易北河前线。但是这次对他来说是更大的不幸:他遭遇的对手是联军的车尔尼雪夫,多恩伯格(Dörnberg)和本肯多夫几支部队,特滕布恩的600哥萨克也参加了战斗。法军仅有少数人得以逃脱。
4月到5月间,“欧洲的主人”登场了,形势对联军不利。经过5月2日的吕岑、21日的包岑两次会战,联军撤往西里西亚。德意志再次被迫臣服。5月29日,达武和旺达姆开进汉堡。休战谈判开始于6月1日,破裂于8月15日。新的军事行动围绕德累斯顿展开。但是我们不去管它,我们的注意力还将留在汉堡这个沉闷的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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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8-14 22:33:08 发表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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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提及部分地名的位置,蓝色为易北河。

8月18日,达武的40000人渡过斯特克尼兹河(Stecknitz),他们是乌迪诺进军柏林计划中的一部分。当面的联军是瓦尔莫登(Wallmoden)的25000人,这时候正按照贝尔纳多特的命令缓慢撤往易北河-施维林(Schwerin)一线,特滕布恩做后卫。当达武在施维林地区的众多湖泊之间停住脚步的时候,特滕布恩用他的哥萨克将法军主力包围了起来。这个脆弱的包围圈显然无法吃掉法军,但是有效切断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命令既无法送进去,也无法传出来。
不久以后,贝尔纳多特又有令:法军之一部(杰拉德的师,Gerard)正假道马格德堡(Magdeburg)实施威胁柏林的行军,瓦尔莫登应向这支敌军方向靠拢;特滕布恩则留在原地,制造瓦尔莫登仍没有离开的假象。瓦尔莫登于8月25日开拨,留下只有1500哥萨克、300吕措夫骑兵和3000步兵的特滕布恩,要钉住有4万人之众的达武,可谓mission impossible。
特滕布恩做的第一件事是加强包围法军营地的兵力,造成一种联军进行挑衅、指望他们出战的姿态。之后,他将所有的兵力集中于从施维林到路德维希拉斯特之间的开阔地上,完全暴露给敌军。但达武似乎不为所动,这就证明他被骗住了,否则他本可以不必理会特滕布恩小小的部队,向勃兰登堡省或波美拉尼亚省实施机动,从而轻而易举地完全打乱贝尔纳多特的部署;如果得知瓦尔莫登已经撤走,达武几乎必定会这么做。
在此期间的8月23日,联军在大比伦击败乌迪诺,法军夺取柏林的威胁被消除了。8月27日,杰拉德(Gerard)的12000人在Belzig遭到车尔尼雪夫和赫施菲尔德(Hirschfeld)的袭击,到达预定目标马格德堡的时候只能集中起2000人。随后瓦尔莫登返回施维林,让特滕布恩大松一口气。
不过即使面对如此危险的力量对比,特滕布恩甚至仍在考虑在没有得到增援的情况下展开攻势行动——用他的哥萨克和猎兵不间断地骚扰法军。为此,他把指挥部和主力都移到离法军更近的Ortkrug。这个位置经过了精心挑选,得以协调一切出击行动,利于包围对方并展开疲劳战。周边区域容易监视,一切开向第十三军的车队都遭到了袭击,几乎全部被俘。所有的邮件也都落入哥萨克之手,因为无法获知战事发展,达武始终担心受到攻击,尤其是被切断与汉堡的联系。
情报和补给的缺乏,使法军不得不整营整营地出动以寻找补给,还有炮兵配合,如同作战一般。由于怕被俘虏,巡逻兵活动也很消极。每天晚上都有一支哥萨克和猎兵悄悄摸到法军营地外围,击退他们的岗哨,制造尽可能大的噪音,一直闹到天亮,让法军片刻不能安宁。哥萨克则轮换着回到Ortkrug营地休息。这种行动让法军非常头疼,因为稍有不慎,一场袭扰战就会变成真正的进攻。
9月3日晨,正当瓦尔莫登终于决定主动进攻达武的时候,接到情报说敌人已经于半夜离开施维林向斯特克尼兹撤走了。特滕布恩立即展开追击,法军后卫难以招架。追击的哥萨克跟在达武的后面、出现在他的侧翼甚至前方。法军的后卫和前锋都受到攻击,不得不几次停下来重整,以避免撤退变成溃退。在斯特克尼兹,又有数百名法军被俘,而他们的骑兵和车队几乎已经不存在了。
回到汉堡后,达武只能尽力维持住从汉堡到斯特克尼兹这一线,为此他派佩舍(Pecheux)的师到易北河左岸清剿那里的哥萨克。这一行动事先被瓦尔莫登从俘虏口中探知,而且连预定日期和时间都了解得一清二楚。9月14日,瓦尔莫登率全部兵力从多密茨(Dömitz)渡过易北河,特滕布恩担任前锋,迅速前出至Göhrde森林。一队哥萨克关闭了分别前往吕讷堡(Lüneburg)和乌尔岑(Ultzen)的道路,这样法军侦察兵就无法发现瓦尔莫登主力已经转移。
很快,佩舍的步兵师就出现在预定地点,大约有8000人8门炮。瓦尔莫登兵力大大占优,打算一口吃掉法军,于是将主力埋伏在一系列小山后面。一支哥萨克奉命暴露自己,并佯装撤退,将法军引入陷阱。但佩舍是达武手下的将领,觉察另有玄机,整个第二天都按兵不动。他派人报告达武,说在易北河左岸(南岸)发现哥萨克,问该怎么办。但实际上他并不知道自己离哥萨克的大部队距离非常之近。达武命令他继续前进,对此,联军立即察觉,做好准备于9月16日早晨9点接敌。
但实际上联军一直等到11点都没等到佩舍,不得已决定放弃有利阵地主动进击,特滕布恩再次受命包围敌人,使他们无法脱离接触,瓦尔莫登则率主力迂回佩舍后方。实际情况正是按计划发展:法军被特滕布恩发现时正准备进入一片树林,而树林是躲避攻击的良好场所。于是哥萨克立即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目标直指法军纵队队首和前锋,把他们从树林边驱离。佩舍发现自己四面被围,于是下令换队形准备战斗。此时瓦尔莫登还没有到场,特滕布恩的下马哥萨克和吕措夫猎兵面对法军的火炮,显得火力微弱,难以为继,不过天色已晚,特滕布恩决定无论如何坚持到夜幕降临。
没过多久,一个旅的俄德军团(Pfuel上校)和瓦尔莫登突然出现在佩舍的背后,横扫法军后卫。特滕布恩也同时加强了进攻,解决了法军散兵。佩舍破釜沉舟,准备决一死战。但他的大炮一门接一门沉默下来,直到最后一门也被普军猎兵俘虏,相反,联军的火炮却进入射程,开始将法军轰成碎片。佩舍收拢队形,沿高地往易北河边撤退,以期杀开一条生路。此时Congreve的火箭也加入战斗,新武器给法军带来很大恐慌,但这种影响不及另一些情景带来的打击:哥萨克认准法军军官,将他们纷纷刺倒。到这一步,战斗胜负已经毫无悬念,法军伤亡惨重,佩舍将军带领600多人趁夜色躲进树林,终得以逃脱,这是8000人中仅有的幸存者。至于那些伤者,出于对他们勇气的敬意,瓦尔莫登下令妥善照料他们。

以上整个这一系列以哥萨克为主力的行动,它们的意义是不应该被忽视的。8月中旬战事重开伊始,若达武能顺利北进,则很可能为法军拿下柏林之役一锤定音,因为当时防守柏林的贝尔纳多特已经是怕得要死。拿下柏林,拿破仑从当年3月就定下的打算就很可能实现了:把战争引向北方,远离奥地利,割裂普鲁士,解但泽之围。
这个设想虽然不甚豪迈了些,同样也忽视了在这期间其他不确定因素出现的可能性。但无法否认的一点是,达武北进失败从而退守汉堡,今天看来,即是一退永退。整个9月,联军都在有效消耗他的实力,这正是刚经历过一胜四败的拿破仑所面临问题的翻版。到月底,达武的孤立处境就已经无可挽回了。进入10月,哥萨克又相继拿下不莱梅和卡塞尔,每到一处皆高喊“乌拉!乌拉!亚历山大万岁!菲特烈•威廉万岁!”,第十三军与外界的联系从此被完全切断。
当然,达武就是达武,他要坚城死守,联军自然也是对他无能为力,但这不妨碍联军浪费自己庞大兵力的一小部分来死死围困他。而在易北河防线的另一端,那里的法军既缺兵又缺将,布吕歇尔、施瓦尔岑堡和贝尔纳多特集中起来的35万人,最终以近2:1的优势把拿破仑堵在了莱比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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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8-14 22:33:20 发表 编辑



1813-1814年 从柏林到巴黎(下)

1813年莱比锡以后的内容游离于我们这篇文字的主旨之外,所以不再详述。来年1月,马克莱(Macklay)少将率160名哥萨克用8天时间从Osnabrück到达阿姆斯特丹,并宣布解放荷兰。特滕布恩则带领人马从荷尔石泰因进入法兰西心脏,造就了他个人最辉煌的行军记录:1月24日离开Eyder,2月11日从科隆渡过莱茵河(532公里),在波恩短暂休整后经过一系列翻山越岭和封锁法军据点的战斗,2月25日到达雷姆(Rheims),30天走了150日耳曼里,合114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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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8-14 22:33:43 发表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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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滕布恩像

1814年新年,联军各路大军进入法国。但是尽管数量占绝对优势,拿破仑却接二连三地将他们击败了。相比这种糟糕的正面战场,哥萨克却给法国带来刻骨的、持续的恐惧。皇家海军的詹姆士中尉(R.B. James)1804年被俘,1814年被哥萨克解放,他后来回忆道:哥萨克的战斗力和超高机动性让1814年的法国人处在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情绪中,街道上常常空无一人。
为了激励军队士气,当时的法国报纸经常报道一些哥萨克劫掠的事件,用了最耸人听闻的文字和最扣人心弦的描述,说财物被抢劫,村庄被焚毁,妇女在马背上被强奸。这些实在只能算战时的宣传技巧而已。1814年攻入法国之后,沙皇明令禁止任何劫掠行为,虽然俄罗斯历史学家A.Mikhailovsky-Danielevsky在《1814年法国战役的历史》一书中承认实际还是发生过一些劫掠事件,但无论如何,贝尔纳多特担心的“法国土地遭受哥萨克凌辱”的情况实际并没有发生。詹姆士中尉给我们讲述了另一种劫掠场面:“一群哥萨克涌进一户人家,管他们要一件衬衫,一双袜子,一条手帕,手帕经过所有人的手转一圈,传回来就成了脏兮兮的一条抹布。然后他命令主人给他们提供晚餐,要是烤肉或烤鸡,不过他最喜欢的莫过于内部塞上香肠和大蒜头、由白兰地烹制而成的阉鸡。”
必须承认,哥萨克在德意志土地上的劫掠是非常可怕的,以至当地人在祈祷的时候以“哥萨克”替代了魔鬼这个词。但是从手段上讲,却并不比同时期其他同行更为恶劣,唯独劫掠之后会有专门的组织负责将战利品运回家乡,这就将他们置于道德上不正确的境地。按照一些外国军官的说法,哥萨克人的劫掠行为主要出自他们“幼稚的诚实感和天生对别人一切物品的好奇” ——一场劫掠经常以最友善的保证开始:“哥萨克,好人!兄弟!哥萨克不拿任何东西。”当他们走的时候则会说“兄弟,哥萨克想要这个!”此时,东西其实已经在他们的兜里了。还有不少文字表现了这些骑士的开朗性格:有的哥萨克看到当地居民,因为想到自己的母亲而当众号啕大哭;本肯多夫则说:“只要条件允许,哥萨克都喜欢逗当地小孩子,举行一些唱歌跳舞的活动,并照常遵守信仰上的戒律。”凡此种种,与后来欧洲战争中愈演愈烈的那种纯粹以报复和泄愤为目的的恶劣行径相比,实在不能一概而论。

clq
2007-8-14 22:34:27 发表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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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战场上取得了一系列胜利,但拿破仑无法扭转战略上的绝境,1814年战事最终向着无法避免的结局加速驶去。这期间,哥萨克在正规作战中也表现出色。例如2月底拿破仑北渡塞纳河,准备往马恩河一线进攻布吕歇尔,其前锋——10个中队的近卫骑兵在Fere-Champenoise被特滕布恩以2个哥萨克团截住。施瓦尔岑堡本来并不知道拿破仑已经开走,而布吕歇尔也不知道拿破仑正冲着他来,幸得特滕布恩的急件报告方逃过一劫。双方战至雷姆(Rheims),在不明对方兵力的情况下,特滕布恩冲散法军一个近卫龙骑兵团和6门炮,歼灭了其中1个中队。
3月9-10日的拉昂会战(Laon),本肯多夫手下的基洛夫率250名哥萨克打败法军300-400名胸甲骑兵。这场会战法军最终损失9000人,但拿破仑仍决定继续进攻。他在Epernay再次遭遇特滕布恩,期间发生了Papabantschikov团哥萨克跨过一座桥歼灭法军300人和3个骑兵中队的事情,当时桥突然被炸掉,法军以为终于可以俘虏这批哥萨克,实际却眼看着他们再次泅渡回马恩河对岸,没有任何损失。几天后,法军文森特将军率800名步兵和3个骑兵中队赶来支援Epernay,再次被Pfull上校的2团哥萨克击败。为了向约克和克莱斯特指挥的普鲁士人表现自己的勇敢,基洛夫、西索耶夫和基洛瓦斯科IV(Jlowaisky IV)团哥萨克在埃纳河(Aisne)上从容进攻了有15000人之众(包括600波兰枪骑兵)的法军,受到了普王的褒奖。到3月底,车尔尼雪夫手下的基洛夫团和西索耶夫团在Sens附近袭击了法军800名近卫龙骑兵和巴黎骠骑兵,俘虏其中230人和4名军官。等等等等。

1814年4月30日,哥萨克率先进入巴黎城,这座征服者的城市,欧洲的心脏。过去两年中,从俄国到德意志,哥萨克一直是联军的前锋,他们第一个在柏林城外喊出“乌拉!”的口号,第一个在柯尼斯堡向市民宣布普鲁士的自由,第一个进入萨克森首府德累斯顿,在汉堡,卡塞尔,不莱梅,法兰克福缅因,鹿特丹,布鲁塞尔,总是他们第一个听到自由的欢呼,看到幸福的眼泪,受到热情的拥抱。现在,在拿破仑的伟大帝都,情形又是怎样?巴黎人的热血和信心都已经耗尽,他们毫无表情地看着这些东方的骑马者踏过巴黎的街道。夜晚的沙龙里,贵妇人开始穿“宝石红或紫罗兰色的哥萨克披风”,戴“淡粉红色普拉托夫帽子,正面镶一排小贝壳,就好像珍珠王冠或精巧的流苏饰带”,陪着哥萨克军官们喝酒跳舞。与此同时,在各种精巧建筑的包围之中,哥萨克士兵们露宿在巴黎的大街上,靠在他们的战马旁边,法兰西第一帝国宫殿的围栏上晾着他们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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